桑晚一个吞咽落了肚,松了口气。
她眼角上扬,挑衅地看向裴谨之:
“活,在我的肚子里了。”
裴谨之笑意不达眼底,拍手鼓掌:
“行,君子之言,岂可儿戏。送桑姑娘回岸上。”
桑晚愣住了:“我没说要回岸上啊!”
花家的迎亲队伍可都还在岸上守株待兔呢!她回岸上,不就是自投罗网。
“桑姑娘,可是不愿下我的船?”
裴谨之故作不明白。
“公子,你说过放了我的。”
“我是放了你,送你回岸上,童叟无欺。”
“你明知我不能回岸上,花家的人还守着呢。”
“花家与我有何干?”裴谨之耸眉。
“可花家与我有干啊!他们会我抓回去,逼我做妾的。”
“你做妾与我又何干?”
“你……”桑晚气得吐血。
洛川哥哥成日念着“君子以德报怨,小人以怨报德”,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呸!小人!狗东西!
人模狗样、满肚子坏水。
搜肠刮肚能想到的所有骂人的词,桑晚都在脑里过了一遍。
画舫无声无息地靠了岸。
岸边人声鼎沸,热闹地很。
依稀传来喜婆子和花家管事的声音,桑晚的冷汗扑簌簌滑落。
她直直地跪了下来。
水雾般的眸子全然没了灵动鲜活。
惊慌失措、楚楚可怜。
……我见犹怜。
裴谨之看着她,又像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公子,救我!”
“你我已两清了,我若救你,你又拿什么来偿还我的救命之恩?”裴谨之敛着眼。
“公子高贵,我断然是不配以身相许的,我愿为公子做牛做马,为公子差遣。他日公子若需要我桑晚之处,定当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真情实感、声泪俱下。
他是个人,定有所触动的,嗯!
……可惜,他不是人。
“以身相许,你自是不配。”
桑晚颓丧着低下头。白费唇舌。
“但做牛做马,我看你还有机会。”
“啊?”桑晚猛地抬头,有活路?
“这是卖身契,签了它。入府为奴,花家自然不敢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