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不放心,又加了一句:
“留些银子傍身,莫要再让他卖了。”
“好。”桑晚抿了抿唇,心怦怦跳。
赌坊赢来的银子早就被桑大庆拿走了。
她身上哪里还有银子。
“我身上有五十两银票,你拿去。”
裴谨之努了努嘴,示意她掏出来:
“本就是你的。”
桑晚摇头,“那是我还给你的。”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你打算去哪?”裴谨之率先开口。
桑晚垂下眼,很茫然:“我不知道。”
裴谨之想了想,把留她的话咽了回去。
二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怎么下的毒?我竟毫无察觉。”
“不告诉你。”
……
两个时辰如几百年一般漫长。
桑晚从一开始的被迫相拥,逐渐习惯了他的重量。裴谨之的声音低哑又带着磁性,听着让人安心。
许是累了,桑晚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裴谨之听着均匀的呼吸声,突觉荒唐。
她竟然就这样睡着了。说好的戒心呢?
他们彷如荒野中独行的旅人,偶然相遇,却如此坦诚。
这不是他,也不该是他;
他理应平等地不相信任何人。
可她偏偏做到了,成了那个例外。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他借着月光,低头看着她皎洁的面庞,突然生出一股不舍。
江湖再见,再也不要见了,桑晚。
*
桑晚是被一股凉意浇醒的。
柳玉梅提着木盆,气势汹汹指着她骂:
“死丫头,让你去寻你哥,你竟在地上睡着了?你是疯了不成?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活该你受穷,如今有床榻你不睡,非要睡在地上,成什么样子?!”
桑晚从头到脚全都湿透了,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嫂嫂,你喊我便是,你泼水作甚?”
说话间,她的眼角四下瞟,裴谨之呢?
他躲起来了?
“我不泼你,你还叫不醒了。你瞅瞅如今什么时辰了?太阳都晒屁股了!快起来,赶紧去将你哥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