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奚提起天玄门,满肚子气。
当年他同裴谨之都是京城出了名的少年郎,就因为天玄门的人刺伤了裴谨之,他才会在养伤时被人下毒。
裴谨之手拂袖袍,为他和自己又重新续上一盏茶:
“我的伤不是天玄门的人刺的。”
百里奚一愣,“你说什么?”
“是嘉宁。”裴谨之悠悠道来,“当日刺客恼羞成怒欲砍杀她,我挥剑护她时,她本要捅那贼人,只是剑偏了几分,不小心伤到了我。”
“文若,此事你为何现在才说?”
百里奚捶了记桌子,茶盏洒出了汤汁。
“她并非有意的。再者,我中毒是因为没有防范,不关她的事。”
这件事在裴谨之的心里积了许久,他从未与外人道。今日也不知怎的,他潜意识里并不希望有人误会桑钧。
“你如此厌恶嘉宁,便是因为这件事?”百里奚似乎有些懂了。
“那倒不是。”裴谨之郑重地看着他的眼睛,“只是天生讨厌罢了。”
百里奚笑岔了气,“你这也太损了。”
“行了,既然老虎出了洞,这一个月沣水镇就别想太平了。你可是御前禁军的副指挥使,瞧你的了。”
“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百里奚胸脯拍得邦邦响。
“对了,今夜花楼你真的不请我去?”百里奚眨眼,“你不请,二公子可请了。”
裴谨之笑:“他银子多,你同他去。”
“哎,你可知他的四海赌坊这一年多替他捞了多少银子?”百里奚恨得牙痒痒的。
这沣水镇的富贵赌坊是百里家的产业,只是很少有人知道。富贵赌坊低调,遵循规矩,素来不与同行为敌。
但四海赌坊自从有了裴炎亭撑腰之后,就总是抢富贵赌坊的生意,以至于赌坊近一年多来,利润持续下跌。
这几日还是靠着“赌神小娘子”的噱头,客似云来,又翻红了一次。
百里奚对桑晚感兴趣,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这么个活招牌立在赌坊,那可是棵摇钱树啊。
“这些年康氏在京城同权贵来往,耗费了不少银子。他若不在这赌坊捞一些,如何维持。老二所图,可并非一个世子之位。他还想入仕。”裴谨之心里有数。
“入仕,就他?”百里奚笑得前俯后仰,“学问不行,骑射不行,他还想入仕。痴人说梦呢!”
“就是一条臭咸鱼,也有翻身的梦想。你笑他做甚。”裴谨之一哼。
“臭咸鱼?哈哈哈哈。”百里奚笑得越发大声:“文若,你是懂阴阳的。”
门外,离九敲门有些急,没等裴谨之喊他便进来了。
“爷,你瞧楼下,来了个熟人。”
离九脸色有些不好看。
裴谨之奇怪,什么让他如此生气。
待他走到门外向下望,他的眉宇也跟着离九一样,拧成了一条线。
酒楼的大堂来了一男一女,男的是史洛川。那女子掀开惟帽,是个娇媚的姑娘。
史洛川正给她递上帕子,甚至贴心地帮她将惟帽取了下来。
“如此熟稔,莫不是相好?”离九咬牙,“负心多是读书人!桑姑娘怎么办?”
他可是认了桑晚做妹子的。
裴谨之厌恶地挪开视线,又坐回屋内:
“查一查,是谁家姑娘。”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