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老糊涂。”老夫人冷笑:
“丫鬟爬床,无非是求个名分,图个富贵。你见过有人以死诬陷,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如不是你欺辱了她,她会以死明志?可见你不是东西。”
“再者,她明明是谨之院里的丫头,如何又爬上了你的床?”
裴炎亭支支吾吾:“我,我……”
“不该你肖想的,无论是人还是什么,绝不能动半点心思。”
裴炎亭一咬牙,不服气地站了起来:
“祖母,母亲,并非是我惦记大哥的人,实是那丫头自己勾引我。兰露的死是她自己的事,和我真的无关。不过是个丫鬟,死便死了。”
“大哥也是的,自己院子里的丫鬟,也不看紧了!偏要吊死在我的院子,这是成心让我晦气!”
“呵。”裴谨之默默地啜饮着茶水,“这说起来,还是我的不是了?”
裴老夫人一怒,拍了桌子:
“不知错的畜生,跪下!”
裴炎亭不情不愿地又跪在地上。
康氏见状,立刻赔着笑脸:
“谨之,你二弟年轻气盛犯了糊涂,你莫要同他计较。那兰露丫头怕不是有什么疯病,好端端寻了死,我看打发点银子埋了便是。回头母亲再给你添几个更好的。”
“母亲不必如此麻烦了,有好的先给二弟吧,也省得二弟的眼睛总往昭云院里钻不是?”裴谨之咧着一口白牙,讥笑。
康氏被堵住了话头,满肚子虚伪的话又咽了回去。
老夫人的眉头明显地蹙了蹙。
“长幼有序,尊卑有别。谨之是世子,未来的国公。出了这样的事,让镇国公府的脸面何在?传出去让人笑话。而今,你父亲还困在京中,入宫伴驾、生死未卜,你逼死丫鬟之事若被有心人上达天听,是想害死你爹吗?!”
康氏唯唯诺诺,裴焱亭低头:
“孙儿不敢。”
老夫人没好气:“去祠堂祖宗牌位前跪着去,没我允许不得起来!”
“孙儿这就去。”
裴炎亭灰溜溜地退下。
之后如何安抚兰露的父母,那就是当家主母的事了,裴谨之无甚兴趣知道,也欲退下。
“慢着。”康氏满脸堆笑,“儿啊,亭儿不懂事,你原谅他这一回。兰露没了,母亲再给你挑个机灵的,去你院里伺候。”
老夫人捻着佛珠,闭上眼略带不满:
“是该给谨之挑个好的,别不三不四的东西塞进他屋头,平白惹了晦气。”
裴谨之淡淡地躬身:“谢谢祖母和母亲的关爱,丫鬟够用了。”
康氏依旧笑容盈盈,眼里藏着打量:
“听说昨夜你带回来一个姑娘?”
老夫人停住了手,睁开眼。
裴谨之:“是有这么回事。”
“哦?此人身家清白否?是否可靠?身契何在?”康氏连珠炮似的问。
裴谨之没有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