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我不是醒了吗?”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桑晚按住了。
“躺着别动,还要擦药呢。”
她吸了吸鼻子,一双眼睛肿得厉害,哭过的小脸如雨后的海棠,泛着微微的红。
桑晚洗净手,接过离九递来的金疮药,一点一点地为他涂抹银针扎出的伤口。
她的动作极其轻柔,细嫩的指尖抚过,裴谨之忍不住皮肤一紧。
桑晚以为他疼,不下意识为他吹了吹伤口:“呼了就不会疼了。小时候我娘给我抹药,都是这样做的。”
裴谨之哑然,星眸轻抬,面容从未有过地温和:“的确,你呼了,便不疼了。”
“真的?”她抽了抽鼻子,似将泪水又憋回眼眶,“那我再多呼几下。”
她鼓起腮帮子,像个孩子似的,吹着轻轻柔柔的风。
这风抚摸着伤口,让裴谨之想起了儿时母亲那一双软软、暖暖的手。
他的眼眶霎时也变得通红。
桑晚抹好药后,很自然地为他穿好衣服,又为垫上软枕,扶他半坐起。
“世子爷,可要喝水?”桑晚问道。
“我来,我来。”离九忙不迭地倒了杯温水,“桑姑娘,你也累了,我来吧。”
裴谨之用力地咳了两声。
离九紧张地不行:
“爷,可是哪不舒服?”
“无妨。离九,你去外头看看。”
离九往门口望了望:
“外头有小顺他们,我还是看着您……”
那个吧字还没出口,他就看出裴谨之的脸色不对。
“嘿!”离九一拍脑门,讪笑:
“您瞅我,一担心就把正事儿给忘了。桑姑娘,麻烦你好生照顾世子爷,我还有要事要办。”
桑晚接过茶盏,纳了闷:“离九哥,这马上就天亮了,你有何要事?”
“大事,大事。”
离九一溜烟跑了出去。
裴谨之垂了垂眸,唇角微扬。
“我要喝水。”他哑着声,看向桑晚。
“哦,好。”
桑晚没多想,将茶盏递到他的嘴边,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满满一整碗。
“还要吗?”桑晚见他唇角干得翻皮,想再去添上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