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配。”桑晚冷声。
想起郑谨之,不知为何,心中憋着一股气。
福公公变了脸色,这郡主果真是粗俗,没教养,说话这么不客气。
郑云岚本是敛着的眼皮,微微一抬,唇已经半勾起,带着几分冷峭的笑有些渗人:“哦?”
“小女日后要配的夫君,需是满心满眼都是我的男子。
郑家公子既已在江南娶了妻,心中想必也都是旁人的影子,又如何配做我的佳婿?
小女来自乡野,见多了农家夫妻举案齐眉、白首不离,哪怕粗茶淡饭也过得有滋有味。
纵有功名利禄、爵位在身又如何,他若三妻四妾,我还要成日同人争风吃醋,日子有何趣味。”
“放肆!大……大胆!”福公公脸色煞白,“郡主岂可口无遮拦,对娘娘出言不逊!”
桑晚垂头咬着唇:“小女失言。”
郑云岚眉一挑,反倒是呵呵大笑,银铃般的笑声悦耳动听: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世上哪个女子未出阁时不是做这般想的。倒也童言无忌,福公公,别吓着孩子。”
福公公弓身退后了一步:“奴才有罪。”
“这世上唯有真心最不易得,也最可贵。本宫祝福郡主早日寻得一心人。”
宸妃意兴阑珊,让桑晚走了。
出雎鸠宫的路上,福公公还颇为好心地提点了几句:
“郡主年纪小,日后说话还需谨慎些。也就是宸妃娘娘不同你计较,若是让别的娘娘听见了,这话不是往人心上扎刀子么。”
后宫佳丽三千,伺候的都是同一个男人,更何况宸妃……
桑晚也自觉失言,她抿了抿唇,从腰间掏了块玉佩递到福公公手中:“多谢公公提点。”
“哟,哟。这怎么好意思。奴才这是顺嘴的事。”福公公眼角绽开了花。
“我在民间长大,哪知道宫中这些规矩。日后少不得进宫,还要多劳烦公公费心了。”
银子开路,再难走的路也会变坦途,桑晚出手爽快,绝不小气。
这样的气度倒是让福公公有些吃惊了。
他原以为乡野丫头怯生生的,没想到这郡主还挺上道的,心里一下子畅快多了。
送出去的人情有回应,才叫人情,怕的就是有些痴傻的,对她好也不知、坏也不知,像是根木头,敲打都无反应,那才叫人生生浪费了心思。
他费了那么多劲才来到宠妃的宫里头做领头太监,想要的都藏这双黑亮的眼睛里。
福公公粲笑:“郡主哪里的话。奴才在这宫里头年月短,日后也少不得王爷郡主多多关照。”
桑晚听出他想攀上南安王府的心思,“公公放心,哥哥疼我,定会念你的好。”
“哎,哎!郡主,雪地路滑,郡主小心。”福公公欠身行礼,“前头就是养心殿,瞧这时辰,王爷应该议完事了。”
“有劳公公。”桑晚颔首。远远听见有女子啜泣之声。
“陛下,臣妾求见陛下,臣妾死不足惜,可陛下能否听臣妾辩驳几句?”
“陛下,臣妾是遭人陷害的,陛下。”
养心殿门口的青砖上跪着一道人影,桑晚好奇地问道:“那是何人?”
福公公眯着眼,仔细瞧了瞧,冷下了脸:“哟,她怎么出来了?”
“这位可不是好惹的主儿。这是容妃娘娘。”
容妃?她不是被打入冷宫了。
怎么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