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迷茫看着眼前轮廓清秀的男人,虚弱的动了动唇,“是,小书子?”
“是我,小五。”
“你这个叛徒。”小五举起手臂想打人,可是猛然牵扯到伤口的疼让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黎书抱起小五,脸在她苍白的脸上蹭了蹭,“傻丫头,我那么喜欢你却不要,偏偏找上个外人,看看,要吃多少苦!”
小五再醒来已经躺在屋里的床上,她的伤口已经止血,只是子弹还在。
她挣扎着想要起来,黎书按住她:“别动,老实躺着。”
小五觉得自己像做梦一般看到了他,没想到醒来身边的人还真是他。她有些恼怒,蹙着眉狠狠的瞪他,“你还有脸见我?”
黎书好脾气的笑笑,“小五,受伤还那么暴脾气,乖乖的躺好,我喂你吃点东西。”
小五伸手打翻了他手里的碗。“滚,我不想看到你。”
“你还在生我的气?”
小五冷笑,“你太高看自己了,我生你的气,你配吗?”
“小五,当年的事你该明白,我那种情况下不得不离开山寨。这么多年了,我对你什么心就算山上的狗都看明白了,可是你却要嫁给别人,你让我怎么再面对你?”黎书一贯的温柔,小五记得他连出走时候最后一次跟自己吵架也是这样的语气,她就是恨他的这个脾气,娘唧唧的不像个爷们儿。
可是现在再听,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反而是自己伤害了他。
但是那个时候是不会懂的,四年前的小五不知道天高地厚,总觉的天王老子第一她还得第一的第一,天不怕地不怕,看不上这个总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白脸儿,现在却没有想到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竟然是他出手救人。
“黎书,别说这个,我只当你是兄弟。”
黎书用毛巾擦着她身上的米汤,“可是我不是,从你第一次把我从狼嘴里救下来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小五,这辈子我也就喜欢你一个。”
小五心里挺难受的,她把黎书当好朋友,一个很珍惜的好朋友。在她十三岁那年的冬天,她救了被狼袭击的黎书,原来是他当教书先生的父亲病重,想吃点肉,这傻孩子就孤身一个人上山打猎。在小五看来,比自己大两岁的黎书跟麻杆一样,一阵风都能吹倒的主儿。她救了他,还把自己打的野獐子给了他,可是三天后黎书又来到了后山。手里提着獐子肉。
原来他爹已经去世了,一口獐子肉都没来得及吃,小五的爹觉得他孝顺便把他留在了山上,这小子识文断字竟然比山上的军师还来的强,小五的爹赵老大就把他留在了身边儿。
以后,黎书就成了小五的跟班儿,小五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小五上树他在树下等着接果子,小五下河他在岸上等着网鱼,小五杀人他给望风,整个绺子里,真的连那条黑狗都知道他对小五的意思。
但是小五和赵老大都不看好他。
小五拿他当兄弟姐妹。却没有一点男女之情,她太野太强了,需要个有血性的男人来驯服她,而黎书软绵绵的像个大姑娘,不是她的菜。
赵老大膝下无子,小五再强也是个女娃子,他希望找个更强大的男人保护着她。
那一年,恰恰是秋风起秋叶落的大秋天,粮食收割了入了粮仓,田野里野物肥的厉害,绺子里都忙着打猎储备过冬的食物,却给镜子山的一场大战给破坏了。
枪炮一响动物们都受惊藏起来,而正规军的战斗也让这帮子土匪开了眼界,他们手里就几把汉阳造,剩下的都是大砍刀,而中央军一色的德美武器,毛瑟汤普森这些都是杠杠的杀人利器,小五馋的眼睛都红了,要不是老爹给看着不准过去,她真想跑到镜子山去抢武器。
终于有一天,她趁着山上人不注意,骑着马从山上跑下来。
也是那一次,黎书没有给她当成小跟班,结果晚上的时候她马上驮着一个男人回来。
男人身上的俩把勃朗宁到了小五手里,肩膀上还扛着毛瑟,但是大家都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弄个死尸回来。
当时的齐三宝身中三枪,其中有一枪还是打在要害,跟死人没什么两样。
小五说反正是死人,她就拿着来玩玩。
山上有医生,是个兽医,专门给牛羊看病给猪阉割的,叫陈老中。
老中拿了个烂木棍塞到了齐三宝的嘴巴里,然后用给猪阉割的刀子生生挖出了三颗子弹,小五在眼前守着,那个跟死尸一样的男人忽然就醒了,睁大一双眼睛,里面火光如炬。
豆大的汗珠,暴涨的青筋,一张饱经风霜的脸虽然粗砺,但却自有一种粗枝大叶的俊朗。
这男人就属骡子马的,被生挖了三颗子弹,除了敷了金创药,就喝了山上的药草,他以飞一般的速度好起来。
过了七八天之后他拄着根儿棍子就能行走了,还要下山。
小五当时一巴掌就把他扇到地上,“你的命是老娘给的,下山?先打败了老娘再说!”
齐三宝一心惦念着赫连曜,中央军和晋州军都如狼似虎。李程死了,他又不在了,张昀铭又不在他身边,少帅等于断手断脚可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