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怨毒,可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
而她看向白氏的目光,更是仿佛看死人一般,莫名的叫白氏开始恐慌。
她的话说完之后,白氏的脸上霎时便如遭雷劈。
这个声音,便是化作了灰她也认得,这不是那些冒牌货,而是真正的香儿!
白氏到底是在府中多年,短暂的恐慌之后,又快速的恢复了神智,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抬眼问道:“老爷,香儿上次不是已经被抓到了么,怎么又出来一个?”
说着,她不等慕容冼回答,又自言自语道:“难不成这易容之术如今已经有这么多人会了么?”
香儿冷笑一声,不理会她的做戏,只诡异的笑道:“白姐姐,你竟然连我都不认得了?还是说,亏心事做多了,损了自己的心智么。”
闻言,白氏脸上一僵,旋即撑着开口道:“香儿,当初你蓄意陷害我,如今你又想来做什么?”
“自然是为自己讨个公道啊。”
香儿弯唇一笑,意味深长道:“毕竟当年我受人指使,可如今我过得生不如死,那个罪大恶极之人却享受着这富贵荣华,香儿心中有些不甘心呢。”
白氏紧紧地捏着裙子,心中控制不住的开始打颤,她知道,香儿如今这是要吐露全部的真相了!
可是那个真相太灿烈,绝对不能被慕容冼知道!
念着,白氏将藏在心中的毒针猛地划出掌心,而后痛声道:“老爷,妾身与您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这人明显是来离间我们的,还望老爷明鉴,千万不要相信那些中伤之语!”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香儿真敢说出去,这手里的毒针便是送香儿上路的工具!
白氏到底是做了那么多年的暗卫,便是如今这情
形下,也能第一时间找出灭口的机会。
可惜,慕容冼却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只见慕容冼一挥手,白氏的身后便出现两名侍卫,一左一右的朝着白氏的胳膊一拽,直接便将她的胳膊卸掉了!
只听得惨叫声响起,那侍卫仿佛充耳不闻,只从她的手中将毒针小心翼翼的取出来,面无表情道:“王爷,的确是毒针。”
而香儿也在这时怨恨的一笑,对上了白氏凄惨而恶毒的眼神,问道:“王爷,我可曾说错?您这位好夫人早就打算好了一切,是不许我有机会开这个口的。可惜——”
她说到此处,又走到白氏的面前,一字一顿道:“当年你杀不死我,如今也是亦然!既然有机会你把握不住,那么接下来,便是我将真相说出的时候了!”
那些话,香儿在心中转了千百遍,如今说出的时候,无一丝赘言,字字珠玑,句句戳心,仿佛一柄柄利刃,直直的了白氏的胸膛之中,叫她痛的难以支持。
到底还是说出来了啊。
被尘封在黑暗里的那些过往,以为会被遗忘的过往,它们在腐烂之后,却仍旧改变不了当初事情真相的污浊,就这么被摊开在日光下,重新的被世人所发现。
慕容冼一言不发的听完,目光里皆是一派的阴沉。
良久,他才哑着声音开口,目光直直的落在窗外斑驳的树影上面,问道:“白氏,你可有话说?”
慕容冼不是没有怀疑过当年的事情,可是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白氏都是做了一个忠心下属该做的事情,哪怕这件事是赌上女孩子最重要的名节。
所以这些年来,慕容冼一直都对白氏抱有愧疚之心。而这份愧疚之心,在最初的时候,也让他对白氏很好。
可惜后来,再大的愧疚,都被人心给冷没了。
到现在知道了真相,慕容冼更是觉得自己的脸上被人打了一记耳光,火辣辣的疼。
那斑驳的树影里仿佛映出了一张人脸,而诸葛氏一如当年的朝着他柔声微笑,却是在问:看,当年你就是为了她而委屈了我的。如今可觉得值得?
白氏见过慕容冼发怒的样子,却唯独没有见过他如今这般,浑身上下都泛着浓浓的冷意,自己只是看上一眼,就觉得是在面对着一个刽子手,而他的手里正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预备着将自己凌迟切割。
那种感觉如坠冰窟,白氏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只将头低的几乎接触到了地面,而后颤声道:“王爷,这些年,妾身对您的心,难道您不明白么?”
慕容冼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弯下腰来,将她的下巴紧紧的捏着,迫使她看向自己:“真心?便是给本王下毒么?”
“妾身从未想过害死您!更何况,咱们还有骁儿呢。”
提到慕容骁,白氏的眼中又重新闪过一抹希冀。是了,再怎么样,他们也有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而且骁儿可是慕容冼的亲儿子啊!
然而下一刻,白氏的脸色就变成了一片苍白。只因慕容冼说——
“你说他?一个不学无术的混账儿子?倒是跟将你的秉性学了个完完整整。”
最大的绝望是什么,就是你最爱的男人,将你的所有的尊严全部践踏完毕之后,又让你知晓一个残酷的事实。
他不爱你,所以那些跟你有关的一切,都变成了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