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死人了,阎娇娇被吓得忍不住身子一晃,倒是宋三郎可能日常见得多了,十分冷静,只扶起唐二牛问道,“不要急,有话慢慢说。谁死了?死在哪儿?”
有这么个主心骨,唐二牛稳了许多,看了一眼阎娇娇,然后低头给宋三郎解释,“我跟几个朋友想与张押司开个玩笑,便关了院门,谁知道忽来了个红发汉子,不由分说的跟我们打了起来,然后,然后他就把张押司给撞死了。”
这一段话,没头没脑的,宋三郎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倒是作为幕后主谋的阎娇娇很是清醒的意识到了关键,立刻追问,“你请的人有没有受伤?凶手在哪儿?”
“我们的人没有受伤。”唐二牛摇了摇头,擦了把冷汗,“张押司的死是个意外,那人顺手把他当撞门的柱子使,等人撞死了才反应过来。我叫的又不是什么好汉,见状都吓跑了,只有两个和我一样害怕担官非的,趁那红发汉子发呆时,偷偷拿了绊马索将他绊倒绑了起来,现在就五花大绑在那边柴房里。”
听到唐二牛请的人没有受伤,阎娇娇就松了口气,当下拉着宋三郎的手就要出门,“我们得过去看看。”
虽然这事不是她做的,但是却因她而起,等会儿不管是私了还是报官,都得事先商量好对策。
阎娇娇原本还思考如何说服宋三郎,却没想到宋三郎已经握住了她伸出去的手,对他点点头。她看到对方那脸色,想起了他口中迟迟未归的“客人”当下生起了些不好的预感。
“这人,恐怕我认识。”宋三郎让唐二牛在前面带路,他与阎娇娇咬耳朵说道。
“我也有事瞒你。”阎娇娇原本想要解决掉张文远的事情之后,再跟宋三郎说,但事赶事的发展成现在这个状态,她当下知道不能隐瞒,于是便提前打了预防针,“但现在来不及跟你说,等回家晚上再跟你细细说。”
“好。”宋三郎捏了捏她的手,夫妻俩对望了一眼,如今倒是有了些“尽在不言中”的意思。
事发地点与阎家极近,不过几步路的事情。等看到那虚掩的留了条缝的门之后,阎娇娇深呼吸了一口,与宋三郎踏进了那个小院。
小院的状况,比想象中的要好一点。虽然有打斗过的痕迹,但整体不算太乱,唯一受不住的可能就是那扇木门,背后红红白白,极其恶心。
也不知道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嗯,但是想想倒拔杨柳的那位……好吧,夹着个人当木槌,也不算什么离谱的事情了。
唐二牛还是有些计较的,他请的人本身就是乌合之众,又出了人命这事儿,早就做鸟兽散了。留着帮他绑人的那两个,也是被他重金激励才留下的,等绑了人,关进柴房之后,唐二牛也不愿意自己东主的事让别人知道,将其打发了,因此如今这院中就他们三个活人。
“你做的很好。”阎娇娇了解始末,知道唐二牛请来的那些人并不知道背后是替她办事,还以为是唐二牛自己找到了个肥羊要宰,顿时对他满意更添了三分。她安慰唐二牛道,“万事有我,这回必不叫你沾上官司,你就放心吧。”
宋江没有说话,他走到门口,看了一眼柴房里的刘唐,就跟阎娇娇点了点头。这是两人之间的暗号,表示这人他认得。
阎娇娇见状,当下就取了一锭银子给唐二牛“这个你先拿着压压惊,里头那人我和押司来解决。明天你照常上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叫你的朋友也嘴紧些。”
“那,那今晚的事情要怎么说?”唐二牛接了银子,只觉得这硬硬的东西握在手心里,立刻有了安全感,便想着如何对口供。
“流匪杀了偷人屋子与人淫乐的奸夫,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阎娇娇很快的给这件事下了定性,“我在自家吃酒,你跟兄弟们在桥头耍钱,咱们谁都没见过,什么都没听到。”
“好。”听到这个答案,唐二牛松了口气,但他立刻又想起一件要命的事情,“可这屋子的钥匙怎么说?”
阎娇娇先前给张文远设局,不想弄脏自己家,所以便在附近找了个租赁的小院,给了牙人钱,把钥匙借过来用几天。
这座院落的主人不在此处住,这小院日常就是用来租赁的。只是最近前一任房客搬出去了,新一任的房客还没找到,钥匙便在牙人那里,牙人有时候便会赚点便宜,把这房子借出去两三天,赚个零花钱。
好在租房子的时候,阎娇娇没有出面,是唐二牛去办的,唐二牛便担心挖出萝卜带出泥。
“这个好办,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阎娇娇在心里头一转弯,又给这事打了补丁,“你明天就去衙门里报官,你说你给女主人找房子,所以才借了经济的钥匙来相看,谁知道前几天忙,一直没来成。明早你想在上工前来看一眼房子,结果一打开发现里面是个死人,慌得六神无主就去报了案。”
听到要去报官,唐二牛心里头哆嗦了一下。但是想到宋江是在衙门里的人,顿时又有了底儿,咱们衙门里有人,安危肯定是有保障的。
两人又商量了几句,阎娇娇好好的安慰了下唐二牛,亲自把他送出门,然后跟宋三郎一起进了柴房。
刘唐猛然被抓,心里头也是慌张的很,见门口有人进来,凶性大发,满脑子都是拼个你死我活。
只是那帮泼皮绑人十分专业,绑的死紧,他一时没有挣扎开。等他正琢磨如何才能趁这人靠近一头撞死他,就听到那持灯的人已经出声,“贤弟勿动,是我来救你了。”
刘唐听着这耳熟的声音,当下感动的虎躯一震,眼中两行热泪落了下来。等阎娇娇持灯,宋三郎持刃将他的绳子隔断后,他直接咚的一声跪下,梆梆磕起头来,“公明哥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