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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把酒定睛仔细看了看,是风信子,花语是重生和希望。
沈肆展开双臂,像是一个拥抱:“恭喜我的温温,涅槃重生。”
过去的录像重新放映,温把酒突然想起刚回国时,也是在花店里,她一回头就看见沈肆,捧着一束赫默莎玫瑰,对她说好久不见。
他知道她内心的枷锁,他明白她背负的愧疚,他什么都懂,却从不逼着她说。所有人都觉得坐过牢是件羞耻的过去,所有人都觉得她的过去不能言说,包括温把酒自己也是那么认为。但沈肆只觉得,那不过就是凤凰涅槃的困境,是黄金宝石不幸蒙尘,他的温温还是从前的温温,甚至更加耀眼、明亮。
温把酒小跑着冲进他的怀里,情绪爆发,泪水无声留下,沾染浸湿了沈肆胸口的布料,这回她终于可以说出口了。
“我没错,我真的没错,她不怪我。”
压制了十年的愧疚和自责,这些情绪曾经一度将温把酒压垮,让她每一步都行走艰难,而今终于得到拯救,束缚了十年的枷锁终于被这封遗书解开。
沈肆抱着她,顺着她的话安抚她的情绪,眼底尽是心疼爱惜:“你当然没错。”
温把酒哭了很久才停下,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加上哭的太猛,停下来后还不停地打哭嗝,手里拿着那封牛皮纸信封像是拿着圣经一般,虔诚地看着,走路也不离开视线,若不是沈肆在旁边护着,好几次都要摔倒。
因为年份久远,信封有些陈旧,边角处还有微小的破损,温把酒又拉着沈肆去连城中学旁边的文具店买了两个透明的文件袋,小心翼翼地将信封给放进小一点的文件袋后,又将小文件袋放进大文件袋里,而后像是完成了一项了不起的艰巨任务一般,松了一口气。
沈肆看着,觉得又心疼又有些好笑:“要不要再买个更大点的文件袋?”
温把酒此刻的情绪已经趋于稳定,她很认真地摇头告诉沈肆不用,并且有理有据地告诉他这么做的理由:“信封太老旧了,手拿着会破损,所以得用文件袋装好。但是文件袋又不是完全密封的,万一不小心沾到水什么的,里面的信就湿掉了,所以要再装一个大一点的文件袋,双重保护。”
和胡慧慧谈话的时间太久,现在已经快十二点半了,沈肆担心温把酒饿,早就在酒店订好餐了。
温把酒看了眼时间,道:“再等我一下,我去给小橙子送个见面礼,燕姐孩子出生我都没送过礼。”
小橙子就是上回来的馄饨店店主的女儿,沈肆记忆力好,还记得:“我陪你一起去。”
馄饨店也在连城中学附近,不过和花店差了有快两百米的距离,温把酒和沈肆没坐车,两人牵着手,朝馄饨店走,沈肆刻意放缓步伐,连步子都迈的比平时小许多。
许是一切都已了然,温把酒难得地主动同沈肆聊起过去的事情:“你还记得馄饨店的老板娘吗?她叫陈燕,我之前和你说,是我认识很多年的一个姐姐。”
沈肆点头道:“有印象。”他还记得,就是这位女性说,温把酒当年一直重复不分手不分手,让他当时心里好一阵窃喜。
温把酒低头看脚:“我当时没和你说完,我和陈燕姐姐是十年前认识的,在女子监狱认识的。”
沈肆的步伐明显一顿,他没料到是这样。不过细想也是,这和温把酒提分手的时间段能够吻合上。
“因为连城当时的未成年犯罪管教所正在翻新,所以一开始我是被关在女子监狱,关了好一阵子后才被转到未成年犯罪管教所。在女子监狱里,我当时年龄最小,被一个仗势欺人的五十多岁阿姨欺负,是陈燕姐护着我的。”
温把酒将这一段过往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好像只是在谈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她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一点痛苦的表情,云淡风轻,似乎毫不在意。但沈肆听了只觉得山崩地裂,女子监狱里关的都是犯罪分子,要想不动声色地整一个人有太多办法了,狱警也不会面面俱到地去查看。他的情绪明显燥了起来,连眉心的红痣都隐隐带着怒火:“谁欺负了你?”
温把酒停下脚步,双手一圈抱住沈肆,踮起脚抬头莞尔一笑,爱抚他紧张、愤怒的情绪:“都过去啦,那个人现在不知道有没有重新投胎呢。她是人贩子,一开始是无期徒刑,后来不服上诉,结果检方查到更多证据,直接死刑了。”
沈肆的情绪稍稍有些被安抚到,他想细问一下当时的情况,但又怕勾起温把酒不好的回忆,欲言又止了好几回,最后也只能将话题放到馄饨店老板身上:“那这次你给她女儿准备了什么?”
“当当!”温把酒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美滋滋地同沈肆炫耀:“黄金!万能的黄金!”
那是一套黄金的首饰,都是以蛇为元素,灵蛇项链、耳钉、手镯、戒指,设计的很是精美,不落俗套,另外还有两块不同大小的黄金平安牌放在边角处。
“燕姐属蛇,她女儿也是,所以我送的这一套肯定没问题。就算小橙子年龄还小,但燕姐可以戴,黄金也很保值。”
确实,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送同样昂贵的奢侈品不如送黄金,保值且能够抵挡风险,甚至还有升值的空间。
“选的真好*。”沈肆赞许道。
展示完了,温把酒便将那套黄金首饰又放回包里。和沈肆继续手牵手,他们俩像是老夫老妻的饭后消食一样,悠哉悠哉的,不疾不徐地走到了馄饨店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