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侃还没自恋到可以在老爷子面前激扬江山,用后世人的总结去评论当朝辅夏言和大名鼎鼎的严嵩等大臣,片面不说,也太过怪异,更不用说谈论争议多多的嘉靖皇帝了。
沈汉也没指望与他倾谈,坐下来,问道:“你几个兄弟的事,你很清楚吗?”
“不清楚。”沈侃忙摇头,清楚也不能说呀。
老爷子似乎今晚很想找个人倾谈,见他说道:“就说沈仕那东西,太胡闹。去年骗了我好几个月,说是开什么诗社,需要应酬。原来他竟把每月的数十两银子,用来在外面赁房子住。为了一个妓-女,就敢隐瞒家里另立一个家。哼!用心实在是用心,下工夫也实在是肯下工夫,但是这工夫何不移到读书上去?”
“您说的是。”沈侃赶紧垂手聆听状。
“并非老夫瞧不起她们,说到底都是些苦命人。”沈汉叹息一声,“老实说,你大哥无非靠着他几个臭钱,去引诱人家的,这种做法,起先就不正当,以后也没什么好处。我生平最恨那种功名未成,家国未报,就在这女色等不良嗜好上面极力下功夫的,我很生气。”
沈侃就见老爷子还把脚顿了几下,那脸色略略泛出一层红色,眉头几乎要挤在一块了,显然是真的很生气。
说起这不良嗜好,显然私下里开酒楼也算是,读书人耻于谈钱。于是乎一肚子的话,都被吓得打入了冷宫,只能傻笑。
沈汉又说道:“老二倒也罢了,我听说老三老四近日在外头有些花天酒地,我很不高兴。”
沈侃说道:“士林中的应酬而已,三哥四哥年纪是还略小了点,但人家邀请他们,总不好屡次拒绝吧?”
“就怕年纪轻轻,经不起那些纨绔子弟的引诱。”沈汉冷冷说道。
眼看接下来就要轮到自己了,沈侃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沈仕的事风头早已过去,沈位沈倬也只是捕风捉影,唯有他罪证确凿,也在外头折腾的最欢。
幸好就在这时候,沈管家进来说道:“顾老爷家里催请。”
沈汉站起来,瞅了眼沈侃,背着手就走出去了。
“唉!”沈侃松了口气,回头一看,雨琴已站在房门口,笑道:“碰了钉子吗?”
沈侃苦笑道:“没有。刚才势头不对,我就没敢提。”
沈雨琴说道:“四叔撮合的,祖父他老人家一定不会反对,你呀就是多此一举。”
“有些事你不懂。”沈侃白了她一眼。
并非是他在杞人忧天,毕竟父母不在身边,如果沈家有人散布不看好这桩婚姻的话,比如嫌弃吴家孤儿寡女或外地人云云,一旦传到吴家那边,吴夫人凭什么非要死乞白赖的要他做女婿?
古时就是古时,不是现代,现代人习以为常的婚姻观念在古时并不适用,尤其当事人在这方面根本就无足轻重。
沈侃很讨厌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但也毫无办法,脱离家族?然而没了家世门第……
反正就因觉一点点不好的苗头,沈侃就要马上消灭它,不想因为一时疏忽而抱憾。
当下他眼珠一转,小声在雨琴耳边嘀咕了几句。
正落大宅里,沈雨琴对老太太说道:“快瞧!五哥听说秀芬姐回来了,便急得像热石头上的蚂蚁,到处打听消息呢。刚才我从外面进来,还看见他在那儿走来走去,看那意思是想进来又不敢。祖母,他这么坐立不宁的样子,没准会急出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