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三天,他会每天去看院子里看陶傅。
那院子是他为了陶傅建造的,和地下森林中院子很像,他知道地下森林的院子是陶傅建造的,所以,他就建造了一处类似那里的院子,把陶傅安排在陶傅曾经住过的房间中。
当然陶傅没被他带到海岛的时候,每次休战,他都是在这间房中休息,不这样,他会心情不好或者非常焦虑。
整个院子在陶傅被带进海岛的那一刻,他就迫不及待让人把院子打扫一遍、布置成成亲的模样,又让人给陶傅穿上了喜袍。
陶傅醒来后,他不知道跟陶傅如何谈起他心中所想,他便从小时候的事情开始说起,可惜,陶傅什么也不记得。
连小时候说过想要当将军的心愿都不记得,他不明白他为了陶傅,实现当将军的心愿到底有什么意义。
不过,没关系,不记得就不记得。他记得就好。
反正他觉得努力成为将军的他没有错,只是后悔没能在每次探亲的时候和陶傅见面,而是偷偷去看陶傅,不敢正面跟陶傅去说话。
如果那时候,他和小时候一样跟陶傅说话,不表现的那么怯怯的话,是不是他和陶傅之间的立场,他和陶傅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变的那么糟糕?他可以在袁柳臻未遇到陶傅之前,就跟陶傅说跟他一起从军。
可惜,没有如果。
他给陶傅说了小时候掏鸟窝、抓鱼的事情,陶傅不记得。他说了陶傅小时候的心愿,陶傅不记得。
他第三天挑明真相后,他发现陶傅很震惊,看他的眼神不可置信,还有那种说不说来的感觉,他不想看,不想理,他只好借由有事出去。
只是出去后的一段时间,他没敢再去找陶傅。一是因为他不想回忆起陶傅听到一切事情真相后的眼神,他害怕,二是永州那边派来更多的战船和士兵,他必须得尽快催促做工进度,他去亲自监工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永州军进攻的那一晚,他以为有炮台,还有那么多战船在,抵御永州军的进攻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当他看到永州军中有士兵手上拿着新型兵器,比弓箭更厉害的新型兵器时,他就知道他们完了。
那新型兵器可以从很远的地方射击,并且被射中后让人瞬间丧失行动能力,严重的情况下会一击毙命。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兵器,只是看着不断倒下的士兵,和士兵脸上痛苦的表情,他就知道这种兵器,不是他们所能抵抗的。
在不断发出的炮火中,他们奋力抵抗,他第一时间冲到最前方指挥作战。当他被那新型兵器射伤腰腹的时候,那疼痛的感觉瞬间侵袭大脑,很疼非常疼,比刀割伤在身上都疼。他知道那新型兵器射击到身体中的东西若是不尽快取出的话,他很可能会像死去的士兵一样死去,他瞬间感觉到恐慌,他还没破永州,他还没了却心愿,没和陶傅成亲,他不能就这样死去。
在他受伤的第一时间,他下达命令,让将领带一部分人全力以赴,一部分人趁机顺着兵工厂和造船的方向逃跑,他自己则第一时间来到陶傅住的地方。他不管不顾腰腹的伤口,被手下秘密送到陶傅所在的院子后,他便让其他人都逃跑,只剩下他一人。
到了陶傅所在的院子后,他熄灭了院子中的灯火,来到院子中陶傅居住的房间。
此时陶傅正躺在木床上发出平稳的呼吸声,他看到陶傅的那一刻,腹部的疼痛好像也不那么疼了。
在抓了陶傅后,他让人给陶傅吃的每顿饭中下了药,也知道陶傅开始吃饭多,后面吃饭少的打算。他其实一直都有让人汇报陶傅每天都做了什么,也知道陶傅后来几天精神状态很好,没有穿喜袍。为了放松陶傅的警惕,陶傅后面几天精神很好不是因为他吃饭少,而是因为他让人下药量少的缘故。
在预计到永州即将作战的这天,他让下人给陶傅下了不少药,陶傅并没有察觉到这天饭中的药量增加,吃过饭后就晕了过去。
他会弄晕陶傅是不想陶傅趁着他和永州交战的功夫,趁乱逃跑。
如今,他知道再过不久他就要被擒了,也许再过不久他就要因为腹部的伤口去世了,再那之前他不能把陶傅交给任何人。
他错失了太多,也后悔很多。
如果他一直和陶傅从小关系很好,在陶傅娘亲去世后,能第一时间让陶傅跟他从军的话,也许陶傅就不会跟袁柳臻成亲,还有了孩子。
就是因为时常后悔过去做的一切,他变得非常焦虑,心情长期处于暴躁崩溃的边缘。
一直不断提醒自己为什么那时候不那么做,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他努力的一切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为什么珠儿会跳河?
为什么玉儿过得那么苦?
为什么娘亲会去世?
他自己还得不到他想要的一切。
长期压抑的情绪让他时时都处于崩溃的边缘,所以,他不能再看到陶傅再从他手中逃走,即便他和陶傅一起死去。
他看了一会儿睡着的陶傅,抱起陶傅,把床底下的密道打开,小心避开腰上的伤口,把陶傅带进密道中,又把密道口封上。
进入密道后,他顺着漆黑的密道向前走,左右两边小洞中储存了一些他收集来的东西,那些东西大多都是他这么多年来每次回乡探亲收集来的,或者在从军的时候收集来,想拿给陶傅看的,也有不少从地下森林带过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