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鞘的长剑点在了白清炎的面前,虽然锋芒未曾露出半点,可白清炎仍然能够感觉到那刺骨的寒意。
四周弥漫着些许烟尘,地上也有着些许龟裂,这原本就不甚结实且相当有年代的房间在白清炎全力一脚之下已经出现了裂痕。自打白清炎在经过了林林总总各种兑换后,他的力量已经提升到了⑨,如果再能提高一点就足以将小汽车当做抛投工具来使唤。
(这……都是我干的?)
回想起刚才自己势若疯虎的样子,白清炎不禁有些不寒而栗起来。自己在之前的战斗中曾经多次像是鬼神附体一般,手中的刀剑无论面对任何事物都可以轻而易举的砍下去。无论是人还是兽,在那个时候的自己眼中,都与草芥无异。如果刚才再继续下去,想毕必然是自己的异能也会全力发动,至少到那个时候整座旅馆都会彻底变成一道钢铁丛林。
“每个人的心中都隐藏着一头猛兽,不同的仅仅只是驾驭与否。有些人成功的驾驭住了这头名为‘力量’的猛兽,成功的驱使着其前进;有些人却反过来被其驾驭,沉溺于其中,最终无法自拔。”
虞轩用着淡然的语气向白清炎讲述着自己的分析。也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白清炎似乎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叹息。
“在我看来,你产生这种情况的原因无外乎是三个。首先是陆清远留给你的命格‘无惧’——由一个普通人成长为一名合格的战士最难的就是心理方面的问题。‘无惧’不仅仅屏蔽了人对于强大外敌的惧怕,还将人类对于死亡天生的恐惧也一起消除了。原本按照你的性格,至少需要三年才能完全的调整过来,但是‘无惧’将这一过程大幅度的催化,让你几乎直接跳过了这一步。
“第二点则是你的战力飞速的增进。原本正常人的力量都是一点一滴的修炼出来的,但是穿越者却可以用主神来进行兑换。”说到这里,虞轩也不禁摇了摇头,“就算是一般的穿越者,偶尔有些剧情点也就罢了,哪有像你这样接二连三撞剧情的。要不是你惯用的武器都是棍棒类而并非是双刀,我甚至都要怀疑你是灌铅骰神转世了。实力几乎是泉涌似的增长,心境却没有跟上,自身更是没有半点觉悟。力量方面的失控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
“还有最后的一点,你的白虎星血统。白虎自古就是主兵征杀伐之兽,虽然不知道你原来究竟有没有什么血统,但是既然现在已经被改造为了白虎血统,那么自然就会由肉体至精神上潜移默化的改变你。这个血统是空切普特选的,他最初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让你的性格改变,成为能真正派的上用场的战力。”
“由肉体血脉来扭转精神?”白清炎眨了两下眼睛,“就像那些动物的天性那样?”
“是,犹如食肉食草一样的天性,白虎的天性就是战斗。”虞轩将头侧到了一边,此时白清炎只能看清她的侧脸,“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像当年那个一怒之下焚却阿房的男人那样……”
“什么?”白清炎很敏锐的听到了某个关键词,正准备抬起头来问一下的时候,却发现虞轩正在死命的将昆吾剑的剑尖往地上摁,中间还夹杂着几声“丫头,就算你把昆吾拆了也损不了我一根汗毛”的笑声。
“刚才那是……帝鸿?”在经过了足够长久的思考后,白清炎才终于想了起来,虞轩乃是一名火雾战士,她的契约魔王乃是号称“奉之锦旆”的帝鸿。由于帝鸿老爷子自称一天二十四小时能睡二十八小时,所以多数时间都听不到他的声音。
“没什么,只不过是间歇性抽风而已。”虽然完全看不到虞轩免不得表情,但是只要稍稍想一下大致就能够明白,白清炎几乎可以想象出虞轩那咬牙切齿的样子来。
“只不过是口技罢了……”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嬴秦无道把江山破……别闹!别闹!真坏了!”一开始帝鸿还在阴阳怪气的模仿着虞轩的声音高歌一曲,三句后等到虞轩将剑高举过了头顶重重往地上砸后,帝鸿的声音已经变成了惊恐。
“丫头!砸坏了我你也得完蛋!”帝鸿也是急了,及时的放下了身为红世魔王以及长辈的矜持,在劝说无果后果断的使用了退让的手段,“别砸了!我疼还不行吗?”
虞轩将昆吾剑重新佩回了腰间,神情则又恢复了平淡:“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想要让你驾驭力量,自然要让你对于你的力量有一个清晰的认识。如果连力量是什么都不清楚,何谈驾驭一说?”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忽然提高了整整一个八度,“光论蛮力,同萌会中我不及宋舒。但如若说到对于‘力量’的了解,地仙之内能与我相提并论的只有两人!”
“两人?”白清炎曾经听说过,有种玩意儿叫做龙威,最开始也不知道究竟是东方龙有还是西方龙才有,反正到了最后感觉这东西只要名字带个龙都可以搞出来。当一个生命体的血统低于龙族血脉却面对着巨龙的时候,无论是他还是她亦或者是它,从肉体到精神都会完全的被震慑。此时白清炎就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完全僵硬,从每一寸肌肤每一根毛发处都在呼出恐惧的因子。他只是勉强听清了“两人”这个最后的字眼而已。如果不是他还保留着完好的视力,他恐怕要觉得此时在自己面前真的有一头巨龙在进行咆哮。
原本白清炎身上有着“无惧”的命格,但是命格再怎么说也有个能量的上限。毫无疑问,此时那如同神龙一般的威势,已经完全将“无惧”所压制。
“虽然我的力量是火,但你要知道,黄帝之所以被称为黄帝,可跟黄品源什么的毫无关系。”高昂的声音继续传出,回荡在房间之中,宛如龙吟,“黄帝尚土德,白金青木赤火玄水黄土,土配色为黄。中方黄土乃是一切的基础,无论是金与木还是水与火都只有包容一切的黄土才能调和。以土为尊号象征着大地的主宰,敢于起这个名字一定要准备好背负起整个世界。吾号为‘奉之锦旆’,吾为无与伦比之力,吾乃大地与山之王!”
“啪”的一声传来,使白清炎及时恢复了清醒。无惧命格再度流转,铸成坚壁四方的城墙,将所有的恐惧拦在了外侧。白清炎定睛望去,发现虞轩又开始将昆吾剑一下又一下的往地下磕。
虽然帝鸿的拟声做的是惟妙惟肖,白清炎根本是听不出来半分差异,但刚才帝鸿说的太过入神,整个人入了戏。结果“奉之锦旆”一类的自称全都冒了出来,还是露了马脚。于是虞轩及时的再度进行报复,维护住了自己的形象。
好一番闹之后,帝鸿终于安静了下来。虞轩清了清嗓子,继续开始刚才的话题:“力量这种东西,无论是异能也好,魔术也罢,归根结底都只是工具,工具就要为己所用。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工具都无法自如的驾驭,那他在床上一定是五秒钟真男人……我说闭嘴!”
此时的空切普特正在蹲在隔壁专心致志的手工修改一台路由器,想要在硬件方面开一两个后门。只听一声轻响,一柄长剑打自己的头上险之又险的擦了过去,还将自己的毛擦掉了两根。
空切普特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看向了昆吾:“又被揍了?”
帝鸿的声音瓮声瓮气的传来:“是啊,女大不中留……我错了!我应该说人生不满百长忧九十九……”
昆吾剑被虞轩粗鲁的一把拔回,并透过洞眼冷冷的丢下一句“自己补好”,之后就再没了动静。空切普特也是叹了一口气,用手在洞口拍了两下,白净的墙面就再次出现在了那里。
“无论如何,你千万不要沉浸与力量中无法自拔是你在驾驭力量而并非是力量在驾驭你。”仿佛是为了防止帝鸿再来捣乱,虞轩连气都不喘的一口气将所有的话全都说了出来,随后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示威似的看向了帝鸿化身的昆吾剑,“我说完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有啊。”和虞轩的示威相回应似的,帝鸿用略显疲惫的声音发了话,“这么几千年来,我总算也是看着你一点一滴的成长的,我真心希望你能够忘了当年那个男人迎来新的生活……”
虞轩二话不说,直接将剑扔入了一个装满冷水的水槽中,在寒冷的冬天里,水的温度极低,几近零度。
在浸了半天水后,虞轩将剑捞了出来,冷冷的问道:“不再造谣了?”
“不了不了。”
“当年有没有那个男人?”
“有……没有!我说的是我!我有!不是,我是说我的半身有……”
虞轩面无表情的抬头:“你也听见了,他承认那是他的基友。”
面对这样的情况,白清炎只能死命的点头。
“真的不是我的,是我的半身的。”虽然帝鸿嘴上的话没个正经,但话中的感情却不似作伪,“我的半身的曾经最好的朋友,就是因为力量的缘故,沉溺于其中无法自拔,最终迎来了自灭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