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三千,唯有娇娇这副模样最合朕心。”尉迟暄见她如此放肆,并未发怒,而是沉沉地笑出声,欣赏着美人难得流露出的娇嗔。“朕记得娇娇昨日在山中说:谋心欲斩我父者,焉能不恨?娇娇今日来,是为永靖侯报仇的?”
“皇上这时候驾崩,对臣妾、对沈家可没什么好处。”沈明娇掀起裙角,露出小腿上的伤口来。转眼端详着他脸色,玉指如两情缱绻时那般,抚过他的眉眼,嘲弄道:“臣妾想,皇上是欲借昨日的刺杀,假意中毒…可眼下看,是弄假成真了?”陈宗今早递话给她,皇上确确实实是中了毒。
尉迟暄心思被她挑破,收敛了面上云淡风轻的笑意。“娇娇之聪慧,总能让出乎意料。”
“到底是谁,急着想要皇上的命呐?”沈明娇任他握着手,柔声曼语,饶有兴致细数道:“是萧家?裕王?太子未立,或许是德妃?皇上…可得罪了好多人!”
“那娇娇呢?昨日在林中,你与岚琛都在,这般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尉迟暄瞧她笑得花枝乱颤,抬手替她扶正发髻上的步摇。“怎未动手?可是舍不得朕死?”
“是啊,臣妾暂且还舍不得皇上死,所以今儿一早便巴巴地来给皇上送解药了。”沈明娇起身走到外间,接过观棋捧着的长宽足有一尺余的红木匣子,放到尉迟暄跟前儿。“这些,都是臣妾从家里带来的丸药,其中不乏息蘘那样的灵药,皇上着人瞧瞧,可有能用上的?其中药方,都是出自清云先生之手。”
尉迟暄早前便听宋诚说过,观棋的师傅,正是江湖上神出鬼没的神医清云。正色对外唤道:“宋诚,召陈宗和张檩来。”自打出了李太医的事以后,尉迟暄的一应脉案问诊都由太医院的正副院正,陈宗和张檩共同负责。
“微臣给皇上请安,给懿贵妃娘娘请安!”二人奉命进到内室,打开沈明娇盒子里陈列的丸药,一样一样地闻、捻,再三小心。
“如何?”尉迟暄问道。
“有生之年能见到如此多的奇药,实乃臣为医者之大幸!”张檩道。
陈宗依旧是闷葫芦一样的性子,不言不语只顾着手头的差事,将或许有用的丸药捡出来。倒是张檩,激动得双手颤抖,拿着清云先生亲手所书的药方,几乎爱不释手。“皇上,懿贵妃娘娘这些丸药,实乃圣品,许多药材臣只在书中见过!有了这些药材,解毒无虞!”
“陈宗。”
“回皇上,张檩大人说的没错。”陈宗精挑细选出三颗丸药,谨慎道:“根据药方,这三样分别是须草、芝南和荣微凝练而成的丸药,臣再辅以橘花粉、洛河碎、碳水,重新炼制,想来便可解皇上之毒了。”
“皇上,将此丸药重新以七角枫的水化开,服下即可。”原本都是现成的材料,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张檩便将重新融合制成的丸药呈上。“臣等已再三验过,绝无问题。”
沈明娇接过丸药和玉盏,亲力亲为,当着尉迟暄的面,将丸药化开。银匙递到他嘴边,“皇上喝吧!便是不信臣妾,总该信两位太医的。”
见他迟疑,沈明娇舀起一勺,送入自己口中吞下。“如此…皇上总该放心了吧?”
尉迟暄不再犹豫,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毒既解了,臣妾便放心了。”沈明娇起身告辞,若有所思地轻抚着小腹道:“皇上可要早些好起来,臣妾母子…还指望着您呢!”
“娇娇…”
“皇上放心,您的病,想装多久便装多久就是。”
沈明娇出了营帐,面上不显,却是由观棋搀着快步走回营帐。“小安子,你在外守着。”
进了内室,沈明娇终于忍不住,一口血呕出来。
“主子!”观棋急忙拿出事先备好的解药给她服下。
“不碍事的。”沈明娇重重咳了几声,将喉间的残血呕尽。握着观棋的手,问道:“陈宗那边,可都交代好了?
“主子放心,陈宗方才解了皇上之前中的毒,又按照主子的吩咐用了蔓藤草。蔓藤草原本就是用来制造幻觉的慢性毒药,陈宗会暂时先替皇上压制住它的毒性。”观棋轻抚着她纤细的脊背,又探脉象,确认无碍才放下心来。继续道:“待时机成熟了,等主子吩咐,随时可以再以七角枫引出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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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这章情节不好断开,所以有一点点长!今天只这一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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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岚琛[v]
天地方收肃杀功,菊权倾倒不成丛。碎金狼藉不堪摘,图得人知色是空。
皇上中毒已有五天,消息不胫而走,人心浮动,让本就飘摇动荡的局面越发紧张。
骆汉骞带着京畿守备军和禁军分班轮倒,在猎场四周巡逻守卫,颇有几分草木皆兵的意味。
忽然,尉迟暄的主营帐东侧的马场燃起火光,四下吵闹起来。来往的脚步杂乱,人喝马嘶乱作一团。
“观棋,出什么事了?”沈明娇下午小憩了一会儿,此时方醒。水蓝色的锦衫配白玉兰散花如意烟裙,素面朝天的一张脸,眉不点而翠,气色已较之前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