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自己知道叶芳菲的死讯后,很长一段时间整个人都非常堕落,在酒吧里彻夜买醉是常有的事。
“你是歌手,这么喝下去,嗓子不要了?”
具体是哪天的夜晚,陆洲已经没有印象了,但他记得那一夜他喝得晕乎乎时,忽然听见身边有个女人在说话。
他扭头望去,眼前的女人浓妆艳抹的,他看了一会才认出来人是南乔。
他无力地扯了扯唇角,没怎么搭理她,也不回话,继续喝他的酒。
但南乔当时并没有因此离开,她找酒保要了一杯酒,坐在了他旁边,安静地喝了起来。
两个人沉默地待了好一阵,直到她喝完杯中酒又续了一杯的时候,她才开口说了第二次话。
“刚开始知道他死了的时候,我甚至不敢相信,以为是我做了一个诅咒他的梦,后来发现竟然是真的。“
“说实话,挺难过的。”
“当初他让我离开他的时候,我哭着问他为什么就不能娶我,他说他这辈子只会娶一个女人,很可惜,那个女人并不是我。”
“得知这个信息,我挺吃惊的。我一直以为我才是那个唯一陪了他那么多年没有换过的女人,他曾经和我说,大事未成,何谈儿女情长。我便以为他只是忙于事业,没心思谈男女私情。”
“原来,我在他心里,不过一直是个第三者而已,或者……说句不好听的,替代品?”
“我挺好奇的,住在他心里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何方人物,能让他等那么多年?说是好奇也行,嫉妒也罢,我迫切地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谁又能想到会是她呢?“
“我觉得挺可笑的,他大她一轮有余,他18岁那年,她才4岁,他30岁那年,她才16,那他对她‘此生非她不娶’的感情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建立的啊?”
说到这,南乔抿了一口酒,红唇微微翘起,视线落在舞厅方向,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并没有要对谁说。
陆洲本无意聊天,但听了她的话才终于缓缓转过头来看她。
她未曾指名道姓,但陆洲听出来了,她口中的男人指的是高廷安。
一想到这个名字,陆洲的拳头就不自觉硬了,手臂青筋隆起。
“如今他死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再也没办法知道了。说实话,我还挺想知道我和她比到底输在哪的。”
南乔轻叹了一声。
“得知他真实死因的时候,我是震惊的。”
“死得真可笑,死在自己非娶不可的女人手里。”
说到这,她脸颊滑落两行泪,她又不慌不忙地抬手拂去。
“不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要选择用这种方式来结束两条生命。”
“我其实心里有点恨她的,她抢走了我想要嫁的男人,不好好珍惜,还终结了他的生命。但今天偶然看见你,我又突然释怀了。”
南乔扯起唇角笑了笑。
“到底谁抢了谁啊?真是一场孽缘。”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又会选择走上绝境。她一定是经过了很痛苦的心理挣扎才选择了这样的方式,不知全貌的我,也没什么好恨她的了。”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是最痛苦的。我还好,毕竟我对他付诸的感情也就那样吧,我只是觉得遗憾罢了。而你……才是最痛的吧?”
“振作点,我想,如果她在天有灵,肯定也不想看见你过成现在这样。”
南乔把手搭在陆洲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
陆洲双拳紧握,咬紧牙关,猩红的眼眸逐渐视线模糊。
……
往事历历在目。
陆洲每次想起这些记忆,都要鼓起很大的勇气。
他的目光落在沙发区的叶芳菲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