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跟在田奇身后,目光却悄悄打量着四周,这是自己第二次来御史府,一路过来,貌似除了引领自己的田奇,竟连一个仆役都未曾瞧见,周玉不觉心中暗忖,这周昌真是个古怪的人。
田奇将周玉领至书房,随即转身对周玉道:
“周大人,请!”说罢,田奇便侧身立于屋外。
周玉略一施礼,然后进了书房。
书房内,周玉一眼望去,全是卷宗,高高低低堆了一书案,此刻的周昌,正被案上堆积如山的卷宗挡得严严实实,根本没瞧见进来的周玉。
周玉微微倾身,向着周昌的方向恭敬地行了一礼:“下官周玉,拜见周大人。”
闻得此声,周昌方从卷宗后缓缓抬起头来,看一眼周玉:“周,大人,董廖是,怎么,回事?”
周昌的单刀直入让周玉心中一惊,周玉为官数载,自知深谙人性,奈何这周昌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却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来不及多想,周玉稍稍整理心绪后,对着周昌恭敬道:
“回大人话,昨夜审讯之时,董廖自知有负皇恩,故而在审讯过程中畏罪自杀了。”
周昌看一眼周玉:“既,既是昨夜,自,自杀的,如,如何现,现在,才,上报?”
周玉再次愣住,他没想到这周昌会如此较真,于是只得硬着头皮道:“快子时了,想着大人应该已经歇下,便未急着上报。”
“如,如何,死的?”周昌继续道。
“回大人,是自缢身亡。”关于董廖死的细节,早上狱吏已经与自己说过,故而周玉答得很是自信。
“自,自缢,而亡?”周昌狐疑地看向周玉:“用,什,什么,自缢,的?”
“衣服。”周玉于是将早上狱吏的话又重复一遍:“董廖将自己的外衣扯成条,然后系于牢门之上,锁住脖颈,强行窒息而亡。”
“强行,窒,窒息,而亡?”周昌听得眉头直皱,自己查案至今,从未遇见过如此离奇场景,若不是本人情绪失控或精神失常,这种现象极不符合常理。
“是!”周玉应下,看见周昌眉头紧锁,周玉于是又加了句:“下官查案得知,这董廖原是吕将军帐下,生性刚直不阿,此番入燕之行,想必是遭燕王设计,故而才含冤入狱。”
闻得周玉此言,周昌直接沉了面色:“既,既是刚正,不阿,为,为何,畏罪自,自杀?”
周玉被周昌问得愣住,良久方给出一句:“许,许是想自证清白吧?”
“胡,胡说!”周昌动怒:“堂堂,廷尉,大人,办,办案如,如此草率,怎,怎可凭,自,己的主,主观想,想法,下定论?简,简直,是滑天下,之,之,之大稽。”周昌一口气说下来,面色憋得通红。
周玉亦被周昌骂的脸色通红,自己好歹也是堂堂廷尉大人,如此被周昌指着鼻子骂,顿时觉得下不来台,于是忍不住别过脸去,不予回应。
见周玉如此模样,周昌自知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于是对着门外冷声道:
“田奇!”
“在!”田奇闻言立马进屋。
“送客!”
“喏!”
周玉没曾想这周昌竟如此不给情面,居然直接对自己下逐客令,登时又羞又恼,不待田奇开口,便气呼呼地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