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礼虽整顿诸胡,以为外援,但毕竟不可为依仗。”
“如今,伊州大败高昌回鹘,伊州短期内无忧,某欲遣墨离军屯住肃州,与赤水军一同抵御甘州回鹘。”
张淮深说到此处,停顿了下来,略有迟疑。
见此情景,宋润盈试探性问道。
“留后可是忧心肃州刺史人选。”
听到宋润盈的询问,张淮深也不再保留,继续说道。
“延礼肃州之战,在诸胡部中已有威信,而其愿纳龙家之女,已与龙家结盟。”
“此非吾之私心,吾本愿表延礼为肃州刺史。”
张淮深语带迟疑,宋润盈连忙说道。
“留后当断则断,归义军实控不过瓜沙伊肃四州,非为心腹不可为州刺史。”
“二公子既有大功,又有抗拒甘州回鹘之能。”
“留后切不可畏惧人言,而将肃州刺史之位授予他人,令父子生隙。”
与张景球的点到为止相比,宋润盈的劝谏直白露骨、咄咄逼人,倒是令张淮深非常不适应。
不过,他的劝谏倒是让张淮深下定了决心,不再犹豫。
“留后可是忧心派遣何人支援肃州。”
接着,宋润盈又继续追问道,想张淮深心中担忧说出。
“不错,如今军内,王老将军数日前病逝、高将军战死,能单独领军作战,不过索勋、安再晟、康通信数人。”
“索勋需领伊吾军驻守伊州,防备高昌回鹘。”
“康通信领沙州军,驻守沙州,支援伊州。”
“只有肃州安再晟的墨离军可支援肃州。”
“但安再晟乃延礼长辈,延礼又与安再晟之女订婚。”
“吾担心延礼与安再晟意见相左,途生变故。”
“吾本愿自领大军一路攻肃、甘、凉三州,但如今伊州全境已复,大军实不能离伊、沙二州,置归义军于险境。”
张淮深说出了心中的担忧,老将凋零,新人未起,可用者寥寥无几,而作为年轻一辈的张延礼初露头角,张淮深又担心新老将之间出现矛盾。
“明公未忧,此事易也。”
面对张淮深的担忧,宋润盈倒是胸有成竹。
“留守可任二公子为权肃州刺史、统辖瓜、肃二州军事。”
“以大义名分命二公子统帅赤水、墨离二军,若是安指挥使无有怨言,当可令其率墨离军援肃州。”
“若是安指挥使口出怨言,可调其守沙州,另遣良将守瓜州。”
宋润盈的想法非常简单,用大义名分压制,在问题出现前消灭在萌芽中。
这不是解决问题的良策,却能先将问题捂住,不影响短期战事。
张淮深想了片刻,亦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先这样,看安再晟的反应,再做新的打算。
好在一切进展非常顺利,随着任命发出,安再晟对未来女婿取得战绩非常好奇与荣耀,立马表示愿率军支援,并想带女儿去肃州完婚。
陈氏本不愿如此唐突,想张延礼回沙州完婚,但终于因为军情紧急,而河西军民早就不拘泥于繁文缛节,不再坚持,只是安排府内众人将前期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之礼完成,最后的亲迎之礼则放在肃州。
这种模式颇为奇特,而是在关内,恐怕会受到不少指责。
而河西之地,曾限吐蕃数十年,如今虽恢复唐制,当地之民早已因时因地制宜,对这些问题都不是很在乎。
就这样,在张延礼还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的婚礼前期准备都基本完成,他的新娘也在大军陪同下,赶往肃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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