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暗雪道:“刘公子剑法高我许多,还是你用为好。”
刘侠我道:“颜女侠切勿推辞。”逐将剑交到她的手中。
对方五人略略商量一下,随后一发跃起。文冲世直扑刘侠我,温抱隐径取甄梦影,段金人快攻魏十品,楼仑奂疾袭张草心,只有陈寄chūn看颜暗雪乃女流之辈,缓和出手。
这十人相战,实在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jīng彩对决。虽是极为jīng彩,但店里数百客人,再也无人敢出门观看,全都躲进房间里了。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张草心渐渐穷于应付,甄梦影慢慢落了下风,颜暗雪屡屡陷入困境,魏十品也有所不敌,只有刘侠我,因为身法极快,素有“北山鬼影“之称的文冲世也奈何他不得。
正值此时,从店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马铃声响,不一会,一个军官模样的年轻人牵着一匹黑sè骏马走来。此人二十五六岁,手里拿着一杆丈长银枪,身材魁伟,英气逼人,迥非世之凡品。
少年军官停下来观战,不一会,见颜暗雪被陈寄chūn逼入困境,遂把马拴到附近的一株槐树上,持枪向前,拦下陈寄chūn,喝道:“一个大男子汉,怎能对一个女子苦苦相逼?”
陈寄chūn看他一眼,不屑道:“原来是个军爷!如何管起这等江湖闲事来了?”
少年军官笑道:“你们这种事是不该我管,但既然遇上了,则非管不可!”
陈寄chūn冷冷地道:“说的也是,但不知你能不能管得来?”
少年军官看其余八人还在激烈拼斗,高声喊道:“诸位暂且住手,在下有两句话说。”八人闻言,都不由地停下手来。
少年军官把枪往地上一放,握拳道:“我知道诸位都是江湖英雄,直爽豪迈,不拘细行小节,然在这种地方打打杀杀,未免过于放纵疏狂。在下戚继光,现忝为登州卫指挥佥事。因公事到济南府去,rì晚途经此镇,yù到这店里投宿,不想与诸位相会,实乃有幸。愿诸位看在戚某的薄面上,互相让让,就此罢手,免得伤了自己,又搅扰了周边之人。”
戚继光!登州卫指挥佥事,四品武职!一时间,场上所有的人都惊住了。
张草心下拜道:“小人张草心叩见戚将军。”
戚继光扶起他道:“公子请起,不必多礼。”
张草心又道:“这客店是小人家的,今天客人很多,早就住满了。他们过来,非要让小人把客人赶走,小人怎能相从?因此,就打了起来。”又指向刘侠我、甄梦影他们道:“这是小人新结识的朋友,淮安府甄梦影大侠及夫人颜女侠,‘燕赵五侠’中的魏十品四侠,浙江湖州府的刘侠我公子,他们见这等不平之事,就挺身而出,帮起小人来了。”
戚继光听了,心下明白,向白风清、文冲世他们道:“江湖中人,最讲的就是江湖道义,足下等人今rì之所作所为,合乎江湖道义吗?”
杨裕年道:“我们今rì也不愿惹事,更不想得罪这张公子,只是天黑没有个住处,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魏十品道:“怎么没有个住处,外面狗洞多得是,够你们钻的。”
杨裕年登时大气,指着魏十品道:“魏望官,你……!”
段金人走到白风清跟前,附耳低语了几声后,又转向戚继光道:“段某虽然是距此千里之外的陕西人,但也听说过戚将军的威名。将军之言,段某等人本应听从,但我们都是江湖之人,野xìng一时难收。今yù让我等听从将军之言,让我们和他们两下里握手言和,将军亦须按江湖的规矩行事。”
戚继光想了想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就照你所说的来。”随即将枪捡起,笑道:“军中不比江湖,往往只多用枪,因此在下也只会些枪法,还望多多指教。”
段金人道:“素闻戚将军枪法jīng湛绝伦,今rì就见识见识。”
戚继光又笑道:“诸位都是名家高手,戚某这点薄技,怎能对付你们这么多人呢?”
段金人道:“戚将军不说,我们也绝不会以众欺寡,将军只要能赢得在下一个,我等便谨遵严命,立时离开此地。不过,段某若是走运,赢了将军,当如何说呢?”
戚继光看了看手中的银枪,又环视了白风清他们一下,笑道:“我与这南面淄川县知县吴相公相识,戚某输了,便请诸位到他那县衙里住上一宿。”
段金人笑道:“我等一介草民,岂敢到那里面去!”
戚继光道:“足下想如何呢?”
段金人哈哈笑道:“在下还敢向将军要求什么呢?如若将军让了在下一招半式,我等还是离开此地,不过要委屈将军把我等送出大门外。”
甄梦影怒道:“段金人,你敢如此狂妄!”
戚继光笑道:“甄大侠不必动怒,不就是送他们一送吗,莫说送出门外,就是送十里八里,又有何妨?”接着又向段金人道:“我这手里多了杆枪,差不多算是多了一个人,戚某不能占这个便宜,你们那边需再加上一人。”
段金人听了,笑了笑道:“既然将军这样说,那好,我们就上两个。”遂转向温抱隐道:“金人艺浅技薄,实在不是戚将军的对手,就有劳温兄助我一助。”
温抱隐笑道:“段掌门分明是想让温某出丑,可既然指定了我,怎敢托辞。”又向戚继光道:“足下世袭登州卫指挥佥事,虽年少而得高位,却不足为奇。不过足下两年前在省试中了武举,我倒是敬佩得很。温某区区一村野匹夫,今rì却要冒犯尊颜,还望恕不恭之罪!”说着,提了口气,催动双掌,攻了过去。段金人也欺身近前,挥拳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