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龙经常有江湖朋友来访,那两个乡人大约也见过类似的客人,便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带你去吧。”
江海天道:“不敢耽误两位大哥干活,请你们指点道路,我自己去就行啦。”那两人道:“也没有什么活儿好干,我们反正闲着没事。”
江海天道:“我正想请问,为什么没人干活?”一人小声道:“你老是张大爷的朋友,我不妨告诉你。县里衙门传出的风声,说是有什么重要的匪人藏在我们这条乡,不日就要大举清乡。你老知道,清乡就是灾殃,拿不到‘匪人’便抓百姓,小则破财,大则送命,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所以乡下人一听到这个消息,便都躲到外地去,要待风头过了,才敢回来呢。”
江海天吃了一惊,寻思:“难道林清躲在藏龙堡的消息,这里的官府也早已知道了?但可有点不对呀,这样重要的犯人,即使他们确实已得知消息,也不会张扬出去的。这是什么道理?”
江海天惊疑不定,问道:“那么张大爷还会在家吗?”那两个人道:“官府从来不敢惹张大爷的。实不相瞒,这消息就是张大爷在县衙门里当差的徒弟前两天给他捎来的。张大爷叫乡人逃避,他自己要留在这儿担当。”江海天心道:“张士龙的侠义确是名不虚传。如此说来,想必林清也已远离此地了。不过,既然来到这儿,总得查问个清楚。”
那两个人似是十分注意江海天的神色,江海天这时也开始注意他们,他是武学大行家,稍微注意,便看出这两人身有武功,而且颇是不弱。
江海天道:“两位大哥何以不走?”那两人道:“我们是给张大爷跑腿的,又都是光棍一条,不怕牵累家人。所以我们放心跟着张大爷,他老人家不跑,我们也就不跑。”江海天心道:“原来他们是跟过张士龙学过功夫的,这就对了。”
没多久,那两个人把江海天带到了藏龙堡,藏龙堡倚山修建,形势险要,气象不凡,果然似一座堡垒模样。
那两个人拉起堡门的铜环,咚、咚、咚地扣了三下,说道:“有远客来啦。是张大爷约来的朋友。”过一会儿,两扇铁门打开,有个人出来仔细地打量了江海天,说道:“你是我们堡主的朋友吗?堡主并没吩咐,说是今日会有客来。你尊姓大名,可否赐告?”
江海天知他起疑,便实说道:“小可是山东东平江海天,有要事求见堡主。”那人“啊呀”一声,说道:“原来是江大侠,请稍待一会,容我进去禀报。”带他来的人也跟着进去,过了约半炷香时刻,堡门又再打开。
只见一个髯须如戟的汉子大踏步走了出来,直上直下地打量了江海天一眼,便伸出手来,说道:“何幸得江大侠光临,有失迎迓,恕罪,恕罪,恕罪。”
江湖上的人物,见面行握手之礼,那是最普通不过的事情。江海天不以为意,伸手与他相握。双手一握,忽觉对方发出一股雄浑刚猛的力道。
江海天心道:“我与他从未会过,敢情他怕是有人冒充,所以要试试我的本领。”当下默运玄功,将对方那一股雄浑的掌力,轻描淡写的全部化解,但却并不反击。
那髯须汉子只觉掌力发出,便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吃了一惊,连忙收掌道:“江大侠绝世武功,张某拜服!江湖上人心诡诈,我不能不有此一试,请江大侠不要见怪。”
江海天也哈哈笑道:“张堡主的霹雳掌果然是名不虚传,经此一试,咱们是可以敞开胸怀说话了。”江海天试出了对方的霹雳掌的刚猛掌力,已知道对方一定是张士龙。
张士龙道:“好,请进里面说话。”前头引路,将江海天带进密室,奉上香茶,说道:“江大侠远来,不知有何见教?”
江海天道:“不知林教主可在此间?”
张士龙怔了一怔,道:“江大侠哪里得来的消息?”
江海天道:“张堡主请勿见疑,我是专诚为……”张士龙哈哈一笑,打断他的话道:“我怎敢疑心江大侠,不过,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不知这消息是怎样泄露出去的,江大侠可肯见告么?”
江海天将那晚偷听到那两个军官的谈话,告诉了张士龙,又把李光夏受鹿克犀之骗,以及程百岳的遭遇都一一说了,说道:“依我猜想,这消息大约是鹿克犀从李文成孩子的口中骗取的。鹿克犀向朝廷告密,只怕在这几日之内,大内高手便要接续而来!我是专程报讯来的。”
张士龙道:“唉,想不到李文成竟然遭了敌人毒手,而他的遗孤又是下落不明!”似乎他是第一次得知李文成的消息。
江海天道:“生者已矣,他的孩子暂时没有危险,以后可以慢慢访查。现在是林教主的安危紧要,听说你们这里要‘清乡’,不知是否此地的官府也已得到了风声?林教主可曾远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