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时意确信,他自有分寸。
徐赫显然与她在想同一桩事,笑哼哼地道:“这下,他大概抹不开老脸来缠你这小姑娘,也该管好他家的小砚台吧?”
“什么‘小砚台’?”阮时意一头雾水。
“我懒记那帮小子叫啥名字!老洪他儿子送了你砚台,我就管他叫小砚台了!”
阮时意忍笑道:“那帮小子?还有谁?”
“蓝家的长孙!”
“那……您给蓝大公子,取了什么绰号?”
徐赫得意而笑:“小甜糕。”
“……”
阮时意因徐晟与蓝豫立交好,私心也将其视为孙儿,一直爱护有加。
闻徐赫之言,她勉强记起有一次被徐赫堵在巷里,蓝曦芸追过来,声称兄长没好意思亲手送赠小甜糕云云。
呵,徐醋坛子记到现在!
阮时意一本正经附和:“这绰号还挺贴切,往后我当面唤他‘小甜糕’好了!”
“你敢?”
徐赫磨牙吮血,一把将她拉到腿上。
阮时意脸颊绯霞蔓延,推了两下没退开,又恐用力时碰到他的伤,低声警告:“还没闹够?”
徐赫嘴唇微张,正欲开口,忽闻院外有人大声叫道:“姑娘!首辅大人和大公子到访!”
阮时意连忙挣扎而起,整理衣袍,迟疑片晌,小声问:“既然连老洪也知晓内情,要不……你出去见见儿孙?”
徐赫眼底迸溅欣喜,又瞬即暗淡下去。
一身的伤,狼狈不堪。
外加御前抬头不见低头见,万一失了分寸……
他暗地叹了口气,缓缓摇头:“目下,还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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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茶时分后,阮时意步伐匆匆,踏入茶香缭绕的偏厅。
徐明礼和徐晟慌忙起身,容色透着不言而喻的古怪。
外界相传洪大将军父子与“阮姑娘”的情郎起了争执,不惜亲自下场,直至“阮姑娘”出门干预才勉强平息。
徐明礼深觉此事大有蹊跷,一接到消息,立即找来徐晟,快马加鞭赶到澜园。
见母亲发型随意、裙裳搭配不伦不类,但神情端肃,并无不妥之处,他才稍稍放下心头大石。
屏退闲杂仆役,他不好张口问争风吃醋的风流韵事,决意先谈正经事。
“母亲,前任吏部尚书齐穆,原定安排在十一月下旬问斩,但他为保幼子,曾暗示尚有未落网者,结果……昨夜忽然心绞痛,猝死狱中……”
阮时意秀眉一挑:“哦?”
“太医连夜查核,查不出所以然,便如您当时那般……说不定,有人生怕夜长梦多,下毒灭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