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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第1页)

车站。上车后,她们见众人高高兴兴的,无忧无虑。谁也不知道爆炸一事;几乎人人都在喝酒。不喝酒的希特勒很活跃,而使交谈生动活泼的还是有讥讽天才的戈培尔。

车抵纽伦堡,宣传部长戈培尔下车发几封电报和收集最新消息。回到车厢后,他声音颤抖,把炸弹一事告诉了众人。

希特勒原以为戈培尔在开玩笑,直到看见他苍白的脸孔时才相信。他自己的脸孔也成了阴郁的假面具。末了,他感情冲动、声音沙哑地喊道:“现在,我心满意足了!我比平常离开贝格勃劳酒馆早,这正是上帝的意旨。上帝有意帮助我达到目标。”

他首先询向伤员的情况,然后令夏勃尽力为他们效劳。令毕,他便开始猜测谁是密谋者。他的结论是,炸弹肯定是两名英国特务安放的。斯·潘恩·贝斯特上尉和史蒂文斯少校两人,暗中与海德里希的一名特工人员——他在反纳粹的阴谋团体中假装是最高统帅部的一名上尉——暗中进行谈判。根据希特勒的猜测,希姆莱立刻下了火车,通过电话下令,将两名身在荷兰的英国人绑架回来。

次日下午,史蒂文斯和贝斯特二人于文罗落网,被押进德国受盘问。数小时后,真正的放炸弹者在瑞士边境被捕,旋即被押回慕尼黑。在盖世太保总部的审讯室内,在强烈的弧光灯照射下,艾尔塞承认,炸弹是他放的,没有同谋。他这样做是为了要结束战争。他详细地描述了他怎样先锯开木板,然后给炸弹定时的。

希特勒读了盖世太保的报告后,在报告上生气地批道:“是哪个笨蛋审问的?”他认为,说艾尔塞是个流浪汉是荒唐可笑的。参与这项大阴谋的有他的最凶恶的仇敌:英国人、犹太人、共济会会员,以及奥托·斯特拉塞尔。这难道不是明摆着的吗?

希姆莱亲自动手,想方设法从犯人口中搞到真实情况。据一目击者说,他一边用靴子猛踢戴着手铐的犯人,一边破口大骂。尽管他拳打脚踢,还用“鞭子或类似的工具”猛抽,那位个子矮小的细工木匠仍一口咬定他先前的证词。就是在被催眠后,他的口供仍然未改。这样,海德里希便相信艾尔塞确没有同谋。但元首却严厉斥责希姆莱未把真正的罪犯找到(B也许这是希姆莱未公开审判和处决艾尔塞的原因。他被关在一集中营里,成了一名特权犯人;只有艾尔塞才能证实党卫队保安处已抓到了唯一的罪犯。后来,艾尔塞托人偷带一封信给另一名犯人贝斯特上尉。他在信中发誓,1939年10月,达豪的指挥官曾召他去其办公室,在那里,两个男人——估计系海德里希的特工人员——劝他在贝格勃劳酒馆安放一颗炸弹。这颗炸弹曾在元首一离开那里便爆炸,以便将一群密谋反对元首的叛徒炸死。艾尔塞同意后,便从集中营获释,去安装炸弹。在柏林盖世太保总部,那两名特工人员又要他在审问两名英国特务时出庭,充当检察方的证人。他必须证明,奥托·斯特拉塞尔曾将他介绍给贝斯特和史蒂文斯,是他们出钱雇他去安放炸弹的。但贝斯特和史蒂文斯从未受审,在名集中营里呆了5年,活了下来)。

关于这件阴谋,官方的说法是令人诧异的:艾尔塞是共产党的“偏差分子”,是受国家社会主义的“偏差分子”奥托·斯特拉塞尔的指示才充当英国特务机关的工具的。这是主要情节,宣传家们又添了不少枝叶。有本小册子宣称,英国特务不仅在慕尼黑放了炸弹,还要对许多政治谋杀负责。对吉青纳勋爵,弗朗兹·费尔迪南大公和南斯拉夫国王亚历山大等著名人物之神秘死亡,英国特务机关也应负责。

除被用来挑唆起对英国的仇恨外,这次未遂谋杀还被用来提高元首的知名度。各阶层的德国人向元首发来贺电,庆贺他死里逃生。全德国,天主教的报刊虔诚地宣称,是上帝奇迹般的作用才保佑了元首。福尔哈巴主教发来电报指示,慕尼黑的大教堂应唱《特迪姆》赞美诗,“用总主教管辖区的名义,为元首之有幸脱逃劫难,感谢上帝的神威。”教皇因波兰被消灭本来要谴责德国的,也以私人名义发专电祝贺。但希特勒怀疑其是否真诚。“看见这阴谋取得成功他才愿意呢”,晚餐时他对一群人说。当弗兰克反驳说,教皇庇护士十二世历来是德国之友时,希特勒说:“这倒有可能,但他不是我的朋友。”

对提早离开啤酒馆,他已感谢自己的心声,也感谢上帝。他对霍夫曼说过:“那时,我有一种奇异的感觉,直至现在,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觉得我必须尽快离开酒馆,”然而,外国观察家们却另有一番说法。“我们大多数人都认为,它有点国会纵火案的味道”,夏伊勒在他的日记中写道。

(4)

爆炸事件后12天,希特勒发布了“第八号战令”。陆地上的入侵将如期进行,但“在没有迫不得已的军事需要”时,他禁止轰炸荷兰,比利时和卢森堡的居民中心。这是比人道主义更为实际,也披露了希特勒的最终目标。他进攻西方的真正意图是为了巩固后方,突袭俄国,而不是征服欧洲的土地或毁灭英国——他日后或许能诱使英国宽恕其东进之举。

数天后,他召开了一次特别会议。这次,他不但邀请总司令前来参加,还请了将领导此次进攻的人们。此次会议于11月23日中午在总理府内举行——开始时调子很低。“此次会议的目的”,他解释说,“是为了让大家对我脑海中的想法有个印象,因为,在未来事件中,引导我的正是这个想法。我不是请你们来听我作决定的。”接着,他便透露了各位听者理应知道的事情:具有值得骄傲自豪传统的军方已蜕变为只服从一人专政的唯唯诺诺的工具。“我一直怀疑,我是否应先打击东方然后才打击西方”,他说。“基本上说,我是为了打仗才组织武装力量的。打的决定历来在我手中。我迟早要把问题解决。”

这是公开宣布要当主人,但与会者却未有吭声不同意者。戈林后来作证说,出席者若作了反驳,这是明知故犯。“最高统帅作出决定后,一个军人再没什么可讨论的了;这既适用于一般军人,也适用于元帅。”

希特勒继而“非常谦虚地”说,他是更换不了的。“帝国的命运只在我一人身上。我将按此处之。”他承认,他的全盘计划是一场赌博,但话却咄咄逼人。“我非胜则亡”,他说,“我选择胜利。”“这是个历史性的决定,可与第一次西里西亚战争前腓特烈大帝的决定相提并论。如我要死,我将死而无恨。我是要这样来度过我的一生的。”值得注意的是,在结束讲话时,他对自己的命运作了个阴暗的预言。“在这次斗争中,我非站则倒。我的人民若失败,我决不苟且偷生。”这些都是真心话。对希特勒而言,只有黑白之分;不是完全胜利便是“戈特达马隆”——世界末日。

当日下午,希特勒向勃劳希契和哈尔德宣读了他的一份讲稿——关于陆军高级将领中的失败主义。勃劳希契大吃一惊,提出辞职。希特勒不予接受,提醒他说,作为一个将军,他应与“其他军人一样”,尽其职责,履行义务。对陆军而言,这是苦难的一天,就像哈尔德在日记中雄辩而言简意赅地说的一样,是“充满危机的一天!”希特勒曾说过,谁要是妨碍他,他就消灭谁。勃劳希契和哈尔德都被希特勒的这一恫吓吓软了腿。他们双双拚命努力,不使自己沾抵抗分子的边。

刚好在一周后,斯大林又使世界大吃一惊。11月30日,他入侵芬兰。芬兰这个国家,早在1918年,在德国军队的帮助下,曾挫败一次共产党叛乱。斯大林入侵芬兰,令希特勒狼狈不堪。这不但是因为德芬关系较好,而且也因为它削弱了与墨索里尼本来已薄弱的联盟。从一开始就反对德苏条约的意大利人,与西方一样,对苏联无故入侵芬兰,也表示巨大的愤慨。教皇的官方喉舌《罗马观察家》,跟着教皇,对法西斯或纳粹的入侵只字不予谴责。现在它却与教皇一起,痛斥苏联之入侵系蓄意侵略。齐亚诺写道,教会与国民都给墨索里尼施加巨大压力,令他“设法,让德国失败。”事实上,12月26日,他授权他的女婿通知比利时和荷兰代表说希特勒即将入侵(B比利时驻罗马大使慌忙用电报将此情报转给布鲁塞尔。德国人截获并翻译了这份电报。)

整整一个星期,墨索里尼都坐立不安,既怕元首成功,又希望他成功。元旦前夕,他考虑参战,并与希特勒一起,但是,一看到德国即将入侵西方的迹象越来越多时,他又坐了下来,充当大哥的角色,写信劝解其小伙伴。意大利总理从未如此大胆地直言不讳。但他的直率又令他关切。所以,直到1940年1月5日,他才最终允许将此信拍发。他劝希特勒节制自己,不要入侵西方。打这样一场战争,双方都只有损失“现在,既然您已取得东部边界,建立了有9000万人口的大帝国,您把一切都拿去冒险——包括自己的政权在内——并牺牲日耳曼民族之花,目的只在于让迟早总会掉落的果实早些掉落,并由我们这些欧洲的新兴力量来收获。这划得来吗?那些民主大国本身就带有令他们的果实腐朽的种子。”

接着,他便批评与俄国签订的条约。这样的态度,他知道,必然会惹元首发怒。“我觉得,您不能丢弃您曾高举20年、许多同志为它而献身的反犹反布尔什维主义的大旗;您不能放弃德国人民曾盲目相信的您自己的福音。”4个月以前,苏联是世界头号敌人。现在,她怎么能成为头号朋友呢?“消灭布尔什维主义之时,也是笃信我们两国革命之日。”

1月8日下午,阿托利科亲手递交了这封信。可以理解,元首是不屑予以回复的,只将它束之高阁。这是墨索里尼为摆脱他的盟友的统治所作的最大努力。但是在维护自己的权益后,几乎立即作出了可以预言的反应,开始再次充当奴颜卑膝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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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希特勒还是墨索里尼,都不知道英国正在认真考虑是否就波兰被入侵一事向苏联宣战。英政府之所以如此,系教派人士和“克莱夫顿小组”施加压力的结果。因为他们认为,真正的敌人系赤俄,不是德国。毕竟,希特勒向波兰所提之要求是合理的,只是方式可憎。与此同时,对希特勒的围攻已名存实亡。在一次乘火车前往法国边境的旅途中,包乘组人员对威廉·夏伊勒说,自战争开始以来,此处边界上未发一枪一弹。他亲眼看到,双方似乎都在遵守非官方的停火协定。“法国只要发一颗‘75’炮弹,我们的火车就会完蛋,德军在铁路沿线拉大炮和给养,法军并未打扰他们。真是一场奇异的战争。”事实上,它真是怪到了如此的程度,以致当时海军大臣建议皇家空军去轰炸德国西南部的木材厂时,英国空军大臣金斯里·伍德爵士竟回答说:“啊,不能这样做,那是私人财产。下一次你会让我去炸鲁尔了。”

在这些动荡的日子里,希特勒的主要进攻武器是戈培尔——战争的爆发使他重新受宠。他的宣传的主要矛头是针对法国,目的在于离间它和英国的关系。戈培尔冒着雨雪,亲临“两壁”视察,以获得第一手资料,看看身在几百码外的马奇诺防线里的法国兵在干些什么。他的结论是,普通的法国兵精神不振,愁眉苦脸,普遍厌战,完全可作为他自身关切的事物和偏见的牺牲品。“戈培尔知道”,他的秘书维纳·瑙曼回忆说,“普通的法国小兵是需要一张床,一个女人,一间暖屋,一个自己的花园和安逸。”他担心的是犹太人、英国人,以及最重要的,是这场荒谬的战争。因此,宣传部长戈培尔便指示德军向真空地段那边的陆军高声友好地问候,并与法国士兵进行兄弟般的交谈。宣传队用大喇叭广播新闻和消息,以证明德国与法国实在不是敌人。晚间,德军向马奇诺防线里的法军播送缠绵的法国歌曲。在节目结束前,广播员大致会说:“晚安,亲爱的敌人,与你们一样,我们也不喜欢这场战争。谁该负责呢?不是你们,也不是我们。所以,我们为什么要互相射击呢?又一天结束了,我们大家又可睡一晚甜觉。”最后播送的一首录制好的催眠曲。白天,传单在法军头上满天飞——画中画的是,一个法国兵在前线发抖,而他的妻子却与一英国兵同枕共席。

对法国老百姓的宣传却又不同了。德国人用许多秘密电台,劈头盖脑地向他们广播,说他们的政府如何腐败,犹太人如何赚钱,希特勒的陆军和空军如何强大得吓人,等等。有份传单效果特别好。那是德文版的《诺斯特拉达穆斯预言集》——它预言,法国必将被第三帝国征服。

在国内,戈培尔令德国人咬紧牙关,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因为敌人“已决心将德国一举永远消灭”,他们的生活已岌岌可危。12月中旬,他下令禁止各报刊登和平言论。“根据这一指示,在圣诞节问题上,各报和各电台均应避免感情调子。”只有一天,12月24日,可以庆祝。为使前线和后方团结一致,1939年圣诞节广播的主题是:“士兵的圣诞——人民的圣诞”。

在法国的英军,对戈培尔的宣传漠不关心。事实上,战争已变成了蹩脚的笑话比赛。英国的百姓也与英军一样厌战,把战争称为“虚假的战争”。张伯伦宣读周报时,越来越多国会议员打盹。

希特勒则在等待一连5天好天的到来——把笑话变成可怕的战争。他的空军司令也在进退维谷。戈林不得不给人以等得不耐烦的印象,但私下里却希望坏天气得以继续,因他怕空军尚未作好作战准备。他亲自出席每天一次的天气会议,缠着气象台长迪新不放,要他提供更多的情况。希特勒还胁迫迪新作更长时间的预报。他坚决拒绝。“我的元首”,他答道,“我会大胆地预报3天内的天气,但不会蛮干——报不了5天内的!”

戈林绝望了。他用10万马克的巨金雇来一个造雨者,施维弗勒先生。戈林元帅是想要连续5天的好天气呢,还是要坏天气得以继续,这谁也不清楚。但这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因为施维弗勒仅有的工具是一台不响的收音机。另方面,米尔契元帅却希望有好天,因为他同意元首的看法,即,时间在敌人的一边。尽管有不足之处,空军仍占有空中优势。但是,由于美国飞机源源不断运往英法两国,这个优势渐渐减弱。

1940年1月10日,等得不耐烦的元首希特勒,再次为入侵订下了时日:一周后,日出前15分钟。那天没结束,命运又来干预。空军的一架轻型飞机在边境迷航,在比利时降落时坠毁。在那天升空的飞机中,这架最重要:机上有个未经准许的乘客赫尔穆特·莱茵伯格少校。少校身上有个公文包,里边塞满了空袭比利时的作战计划。莱茵伯格在焚毁文件时被比利时军虏获。但他通过德国驻布鲁塞尔大使馆向空军司令部报告说,他已把计划烧成“微不足道的碎片,顶多只有巴掌那么大。”在惊愕之余,戈林还焚烧了一叠同样厚的纸张作为试验。试验的结果还不能令他信服。于是,他夫人便建议他用“千里眼”——对一个用过“造雨者”的人来说,这个建议并非不寻常。雇来的一群“千里眼”们异口同声地说,文件未存下一片纸片。

他们的报告或许已令戈林宽心——希特勒却不然。他估计作战计划已泄露给了敌人,便下令取消入侵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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