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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第3页)

随后,我看着他的眼睛,把他刚才那些心里话,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等我全部说完,他已目瞪口呆,连连摇头,〃不,不,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能够?不,这不可能,你一定已经明白了,是不是想通了?这就是〃潜规则〃,吃回扣的〃潜规则〃。只要心里明白了就可以,用得着这么生气吗?〃

〃无耻!〃

火山,爆发了。

在喊出这两个字的同时,我的拳头已砸到了那个〃人〃的脸上。

刹那间,大脑已容不得其他东西,除了愤怒还是愤怒。急剧分泌着肾上腺素,原始的欲望和冲动驱使着我,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打人的,只感觉拳头砸在硬硬软软的东西上,伴随对方痛苦的惨叫。

打,再打,拳头沾上了鲜血,热热的,湿湿的。

那个〃人〃开始还手了,激发了我更猛烈的攻击,我一边打一边狂吼着:〃去死吧!〃

我感到有一双大手拉开了我,然后无论怎么挣扎,就再也无法爬起来了。回头才发现是两个警察,原来有人打电话报警了,他们将我制伏拖上警车。

我生平第一次坐警车。

派出所。

时针已走到十一点半,接近子夜。

父母连夜赶了过来,从警察的手里将我保出来。他们不敢相信我居然会打人,幸好对方仅仅皮肉伤。那个〃人〃也好面子,怕被自己的老板知道,没去医院验伤就走了,否则我真有可能要蹲看守所,至少也得治安拘留。

妈妈又一次泪流满面,看着我身上的血迹……基本都是别人的,心疼得说不出话来。爸爸则狠狠地看着我,忍不住把我臭骂了一顿。

我洗了一把脸,才发现额头和脸颊留下了一些伤痕。妈妈从24小时药店里买了些药水,轻轻给我的伤口涂上。我感觉不到疼痛,只是难过地低头不语,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再也不可能拿回那笔钱了。

走出派出所,父母要打车送我回家,我摇摇头,〃爸爸妈妈,对不起,我想一个人走走。〃

〃一个人走走?你看现在几点了啊?〃妈妈又抱着我哭了,〃能能,我知道你不开心,知道你有一肚子的委屈,先回家好好休息,明天再和妈妈好好说。〃

可我究竟怎么才能告诉妈妈呢?告诉她那个秘密?我能看到别人的心里话?不,这个秘密现在必须埋在心底,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真的不用了,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不该那么冲动,妈妈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高能,跟我们回家!〃

爸爸用命令的语气和我说话了,但我后退了两步,第一次违拗他:〃不,让我一个人走走,你们先回去吧。〃

〃不要这样!能能,和我们回家吧。〃

妈妈难受地抱住我,不想让我一个人走在夜里。

然而,我无情地推开妈妈,独自冲入午夜街头的黑暗,一路流着眼泪狂奔而去……

第六章我是一棵秋天的树

写到这儿眼泪禁不住六下来,虽然时隔一年多之久,我已远在美国的监狱,当时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那种疼痛感觉是这么真实,真实到心如刀割……

现在是2009年9月19日上午八点,肖申克州立监狱,C区58号监房。

每天一个小时的放风时间到了。

我把小簿子塞进抽屉。牢门自动打开,老马科斯活动着胳膊走出监房,我跟着他来到走廊。从旁边的监房跑出许多人,飞快地从我身边冲过,却被上层监视窗里的狱警大声警告。C区的囚犯大约有一半是黑人,还有不少拉丁美洲裔,而我这样的东方人只有一个。

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途中有三道坚固的铁门,依次打开又关闭,可以确保不发生意外。

在十几名狱警的看守之下,最后一道大门打开——我看到了大地。

美国西部阿尔斯兰州的大地,极目远眺是数百英里外中年积雪的落基山峰。监狱的操场足够大了,打一场美式足球绝没问题。但在操场边缘是两道高高的围墙,还有几米高的带电铁丝网,每隔五十米就有一个岗哨塔,那上面的家伙据说枪法都很好。

操场里近来几百名囚犯,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相互艘西部高原的阳光。有的人立刻躲到一边,进行他们的秘密交易。还有人聚集到一起,他们是监狱里的黑帮。

有人在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原来是比尔,拿着一个篮球,指了指一个破旧的篮球架。他是华尔街的白领,公司在经济危机中倒闭,他千里迢迢跑到阿尔斯兰州,开枪打死了自己的老板。我们给他一个绰号“嚎叫者”因为每晚他都会在监房里嚎叫。我沉默片刻,忽然从他手里抢走了球,转眼间已上篮成功。

篮架下走出一个高大的黑人,他拍了拍手说:“兄弟,也算我一个。”

他叫华盛顿,美国黑人常用的姓,因为抢劫了十七家超市而入狱。

我、比尔,还有华盛顿,在操场的角落打了几十分钟的篮球。我打得浑身是汗,几次被身高六英尺多的华盛顿盖帽。一些人聚在篮架下看着我们,但谁都不敢靠近,惧怕华盛顿的拳头。

放风结束,狱警们把全部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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