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瑕而言,与这些汉子聊天并不容易,他们私下里倒是能浑无忌惮地打打闹闹,但对他总隔着一层敬畏。
对于江春、房言楷而言,一个年轻的县尉代表这人坏了官场规矩;对于平头百姓而言,则是一个身世非凡的父母官。
李瑕又问了几句,许魁一板一眼地答了,说了利州家乡,说了对眼下这种家里人不用愁生计的状况的满意。
之后,一个个汉子跑了过来,众人在江边点了名,有赏有罚,重新向营盘跑去……
~~
对于许魁而言,这样卖力气就能活下去,他很满足,除了不能时常见到妻儿。
这夜回了营,吃饭、洗澡,却没有像平时一样围坐在校场上唱歌聊天,这让他有些失落。
本来呢,是还想听人问“许魁傍晚跑得真他娘快,县尉夸你了没有?”
他回号舍躺下来,脑子里忽然又想到李县尉问的那句“杀过人吗?”
许魁觉得自己并不想杀人。
只想着,就觉得是件很难做到的事。
最好,还是太太平平的,等攒够了钱,买几亩地种着,那就很好了……
傍晚跑得太累,号舍里没人偷偷聊天,很快呼噜声响起,许魁也睡了过去。
忽然。
迷迷糊糊中,一声长长的号角响起!
“动作快!马上集结!”
什长赖八儿大喝道:“快!都起来!”
许魁在熟睡中惊了一下,困意深沉。
“咣!”
赖八儿猛地敲了锣。
许魁坐起,连忙翻身就开始叠被子。
远处有鸡鸣声响起,天色还未亮。号舍里不许用火,黑乎乎的,一团乱忙。
许魁叠了被子,换上皮甲,喊道:“好了!”
“各领三日干粮,到校场集结!”
……
天色朦胧。
校场上,李瑕挺拨的身影立在那,身前是刘金锁、鲍三、搂虎。
一个个兵士跑来,在各自的队伍里站定。
不一会儿,喊声响起。
“集结完毕!”
刘金锁大步而出,喊道:“今日演练!带你等去叙州,到长江上看看我大宋真正的战兵是何样的!”
“是!”
许魁在队伍中大喊一声,其实根本就不知发生了什么。
昨天傍晚跑得累死累活,此时被晨风一吹,却有些亢奋起来。
“向左转!齐步跑!”
三列队伍整整齐齐转向西面的符江跑去。
刘金锁、搂虎的两百人分别登上两艘大船,鲍三的一百人则登上八艘小船。如此安排,其实是因为鲍三更擅指挥水战。
许魁上了船,有些紧张地操起桨,又听刘金锁大吼了一声。
“江水急,别给老子撞了!”
“是!我等操船,不输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