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确定了此次清兵犯关和辽东军有关后,御书房内的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所有人的心中都升起一股掩饰不住的惊慌。
站在杨嗣昌身后的礼部尚书姜逢源立刻就惊慌的喊了起来:“皇上,辽东军一旦与清兵勾结,则我大明大事去矣!这可如何是好啊?”
“啪……”
只听到声脆响,讲皇失措的姜逢源脸上顿时红肿了起来,原来是杨嗣昌再也忍不住转身就赏了他一记耳光。
“混账!”杨嗣昌瞪着姜逢源厉声骂道:“天还没塌呢,你慌什么,如此君前失仪成何体统!”
说完,杨嗣昌上前一步对崇祯拱手道:“皇上,姜逢源君前失仪且畏敌如虎,不配侍奉御驾之前,臣以内阁辅大臣之名恳请陛下削去姜逢源礼部尚书之职,以儆效尤!”
不得不说,杨嗣昌这一手确实够狠的,姜逢源身为吏部尚书,按照后世的算法那可是身兼教育部、外交部以及中央党校三个部门的职责与一身,若是在和平时期绝对是位高权重了。按照正常的流程来说想要罢免姜逢源的职位需要内阁拟票皇帝同意方可,可现在杨嗣昌却在御前会议上突然就提了出来,事先根本没有任何预兆,这是非常少见的,由此也可以说明杨嗣昌对他是多么的痛恨。
而痛恨他的其实不止杨嗣昌一个,当杨嗣昌的话音刚落,其余几位内阁大臣和六部重臣也纷纷站了出来齐声道:“臣等附议。”
“准!”这是崇祯的答复。
随着崇祯的话音落下,这位刚上任不到一年的礼部尚书就这样被赶出了大明权利的中心,甚至还被一撸到底变成了一个平民。
在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姜逢源便被摘掉了乌纱帽赶出了御书房。可以说,这位姜逢源的下场是早有预期的,前些日子刚被崇祯赶出了御书房,还没等风头过去。今天又闹出了这么一出,让崇祯和众位大臣都看清了他的嘴脸。这个时期的读书人讲究的是喜怒不形于色,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象姜逢源这样刚一听到辽东军和清兵勾结就吓得脸色青,那是要被人鄙视的。虽然这世道不怕死的人很少,但象这位那样清兵还得打过来呢就吓得魂飞魄散的也太奇葩了了。
没有理会被大汉将军拖出去的姜逢源,崇祯深吸了口气对众人道:“诸位爱卿,朕以为适才杨爱卿的分析是颇有道理的,此番清兵能够如此悄无声息的突进大明境内,辽东军绝对脱不了干系。只是诸位此事有何妙计应对此事啊?”
众位大臣脸色很是难看,这个问题看似简单,但几乎是一道无解的问题。辽东镇经过数十年的演变,已经变成了一个家族化的军事集团,尤其是袁崇焕死后,明朝已经没有谁能同时压得下这个以吴、祖两家为的军事集团。这两个家族以山海关和锦州为核心,牢牢的控制着方圆上千里的边境。
就拿锦州来说吧,现在的锦州已经处于半的状态,朝廷几次下令祖大寿回京述职。但总被祖大寿以身体不适为由挡了回来,不仅如此以祖大寿为的锦州对朝廷的命令也是爱理不理,按理说祖大寿够拽吧,可朝廷却偏偏拿他没什么办法。不仅如此朝廷还得哄着他,要粮给粮要银子给银子,怕的就是祖大寿想不开率部投降了满清那就大事去矣,届时辽东防线也就成了一个笑话。
看着愁眉苦脸无言以对的众人。崇祯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气愤的问道:“诸卿拿着朝廷的俸禄,享受着百姓的供养,如今事到临头了却连一个主意也拿不出来吗?杨爱卿、谢爱卿、程爱卿。你们倒是说话啊!”
被崇祯点到名字的杨嗣昌、程国祥和谢升等人依旧低着头说不出话来,崇祯见状更加气愤了,站了起来就要大雷霆。
这个时候下面的刑部尚书冯英在下面嘀咕了一句,“咱们能有啥法子,难不成派宣大军去接替他们镇守辽东不成?”
“嗯……”
周围突然变得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神情都呆滞住了。良久杨嗣昌才突然抬起了头望着冯英,眼中爆出了一股精芒,猛的走出了列班来到冯英跟前对着他大喝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冯英被杨嗣昌须皆张的状态给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道:“杨阁老……下官……下官……”
杨嗣昌继续追问道:“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我我……”
“快说啊!”杨嗣昌急了,一把抓住了冯英的衣襟。
“杨阁老……你放开我……我说……”被吓着了的冯英只好无奈的说:“下官是说,难……难不成要派宣大军去接替他们镇守辽东镇不成……”
“对……就是这样!”
杨嗣昌突然神情变得亢奋起来,他猛的转身对崇祯大喝道:“皇上,有法子了!咱们有法子了!”
“什么法子?”看到亢奋的杨嗣昌,受到他情绪感染的崇祯也兴奋起来,连胜追问道:“杨爱卿快说,到底有什么法子?”
杨嗣昌神情中透着一股子兴奋,朝崇祯说道:“陛下,那辽东镇不就是仗着自己镇守边关有功,拒不听从朝廷调遣吗?如今更是为了一己私利不惜勾结鞑子,放纵其入关,此等行为应受万人唾骂之,咱们不如这样……这样……”
“啊……这也太明显了吧,行不行啊?”杨嗣昌的计策一说出来,就连崇祯也愣住了,这个驱狼吞虎之计也太低级了吧,况且虽然祖大寿不是啥好鸟,难道岳阳就是善茬了吗?
看到崇祯脸上犹豫之色,杨嗣昌上前了一步加了把火道:“陛下,此时臣不得不说句实话,臣以为无论是岳阳还是祖大寿此时都与藩镇无异,但既然木已成舟多言也是无益,咱们还不如选出一个对咱们最有益的人出来继续为朝廷所用,您说是这样吗?”
“嗯……”
崇祯也仔细的考虑了起来。杨嗣昌的话未尝没有道理。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岳阳、祖大寿和吴襄这些人都可以称之为藩镇,但藩镇也不尽然是一个样的,自打袁崇焕死后辽东军事集团的战斗力下滑得很厉害,从这些年来他们那如同筛子般的防线上就能看得出来,这些年他们除了会向朝廷伸手要银子要物资外几乎什么都不会干了。而犯关岳阳则不然,虽然岳阳的桀骜不驯是满朝皆知的,但这家伙可真的是能打,前些时候关外的那一仗可是硬生生的将满清打得尸横遍野,就连皇太极和岳托也在这一役中丧命。如今关外的蒙古人和满人提起宣大军来谁不吓得腿肚子直打颤,而且岳阳这个人还有个优点,那就是说话算话,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说给你交一百万两银子就给一百万两,一文钱也不少你,反观辽东那些见钱眼开的蠢货那就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差了老鼻子远了。
说实话,同样是藩镇。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一个有担当重承诺,一个却像被惯坏了的劣童,只会不停的向朝廷索取。一旦朝廷没有按时给银子便叫嚣着威胁朝廷,如今更是连纵敌入关这种事也干了出来,如何取舍便已经一目了然。
“好吧!”
崇祯终于下了决心,眼中露出一丝历芒道:“就按爱卿说的去做。这些贼子吃朝廷的穿朝廷的,却不为朝廷分忧,理应受到严惩!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将那些鞑子赶出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