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再看对方,但似乎有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在这落地即融的冬雪里,无声地蔓延开了。
“安誉,我好像也挺喜欢你的。”
安誉把白酒从她手边拿走了,她只好闷了一口桂花酿,幽幽开口。自己也不知道是借着微醺的酒意,说些醉话,还是不知不觉中也带了那么几分真心。
反正她就是个满嘴跑火车的,再说了,成年人偶尔说些醉话,又有什么关系?
没听到身后的回应,她也没回头去看柱子另一头的人,而是就这么仿佛自言自语般,轻轻地念叨着:
“可我就是个开店勉强养活自己的小老板娘,和你不一样。”
“老板和老板娘,没什么不一样。”
带着微微磁性的低沉男声,从那红漆柱子后面,就那么突如其来地传入耳畔。
钟晓音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
“我是这南城的,是属于这酒吧街的。”
“酒吧街是我的。”
这几个字轻飘飘地传入耳畔时,钟晓音有点没听懂,她怀疑自己是喝多了,两种酒混在一块,后劲微微上来,她此刻脑袋有点懵,昏昏沉沉的。
恍然中她依稀想起,前些天似乎看到过关于南城酒吧街,地产招标以及融资合作这一类的信息,迷迷糊糊中她想,安誉不会是投资了整个酒吧街吧?
她不会又成了乙方落在他手里了吧?
酒意上来,她困倦极了,这些念头只是朦胧间在脑海一闪而过,几分钟后,她就靠着那红漆柱子,沉沉地睡去了。
月上中天,雪过初晴的夜色间,连空气也仿佛沁着清香,安誉侧身回过头来,凝视身后那明媚而安静的睡颜,若有所思。
第二天上午,阳光正好,钟晓音给安誉妈妈拍的那几套写真,新鲜出炉了。
五套店里最顶级的造型,500张全底精修,六大本精装相册,十张大幅精致挂毯,八个水晶摆台。
安誉驾车,载着坐在副驾驶的母亲,缓缓行驶在酒吧街的巷子里。上午的街道格外安静,除了几间早点铺子、咖啡馆和茶楼开了张,大部分的酒吧、夜店、餐馆还在休息。
看见钟小楼大门口早已挂上那写了“营业中”三个字的木招牌,安誉将车子停靠在路旁,转头向母亲说了句:
“一起去?”
安妈妈不疾不徐地解开安全带,去拿放在一旁的手包,随即又放了下来,面现为难之色:
“儿子啊,妈妈就不进去了吧……你说你这去见中意的姑娘,身边还总带着妈妈,这不好。再说了,妈妈心里也有点紧张,毕竟是见我儿子喜欢的女孩子……妈妈今天的妆太重了,显得一点儿都不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