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
季春花仿若被雷电击穿一般,彻底醒悟。
她才看清自己心底总有的那几分不踏实到底指的是啥。
她总是觉得,这样从未敢想象的幸福让她觉得自己如坠云端,似梦似幻。
甚至有时午夜梦回,她还会梦到自己躺在冰冷厚重的雪地里,哭着醒来。
直到——
直到身旁的段虎光着黝黑健硕的身子,粗重地喘息着将她裹进怀里,用滚烫的胸膛把她捂出汗。
他总是会在不咋清醒的时候跟熊娃子一样撒娇。
可她为啥好稀罕呢。
就是因为在那个时候,她会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她是被他需要的。
她是真实存在的。
那个在外头被人骂暴力分子,张狂又野蛮的恶霸,只有在她跟前儿的时候会撒娇,会闹小娃子的脾气。
她想要的开始变了,她开始变得贪婪。
从最开始的报恩,到稀里糊涂的嫁了,想为他操持家务,生娃做饭。
到了如今的——
她想自己是不可或缺的。
是他缺不了的,离不开的,也是这个家缺不了,离不开的。
现在,他们已经是她生命中很重很重的一部分,
她也想这样,在他们那儿也成为很重很重的一部分。
沉甸甸的,热乎乎的。
再也不会像那深冬渺渺雾气一般,
轻飘飘的,模模糊糊的。
当暖阳当头,寒冷褪去,便会消失无痕。
……
段虎在大多数等待季春花的时候,都会显得贼不耐烦。
嘴里总要骂骂咧咧的催促,还会横眉立目的凶她磨叽。
可今天,季春花终于在夜色深浓时回到后院,
却只见他穿着单薄的褂子,坐在他们房屋的门槛上,佝偻着挺拔雄壮的背,耷拉着脑瓜,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