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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的这份喜悦没撑过几分钟,就在看到许铎发来的微信后慢慢破碎,还碎的稀里哗啦。
许铎给他发来了一张照片,照片里那两个人他再熟悉不过,是江屿跟周阳。
许铎跟池瑞去看电影,也没想到会偶遇到江屿,更没想到江屿身边还会有别人,好巧不巧,他们四个看的是同一部电影。
于是许铎理所当然地拍下了前排的两颗脑袋,在黑暗的电影院里显得异常亲密,暧昧无边,电影屏幕的光一照,照得陆景津差点把手机给捏碎。
许铎杀人不眨眼,专挑扎心的话往外说,一刀一刀直击陆景津的要害,直往他心尖上戳。
“我们看的就是你最近提好几次的那部,你别说,还真不错。”
是啊,提好几次了,他对许铎都提了好几次。那江屿呢,他是不是都快把江屿的耳朵给磨烂了。
可这人是怎么对他的?他答应跟自己看答应得好好的,结果转身就能跟别人一起去。
这个别人还不是别人,是自己最讨厌的周阳。
这个电影还不是一般的电影,是自己最想跟江屿去看的爱情电影。
陆景津仰头,跟走廊外刺眼的阳光对视,此时的太阳已经有些毒辣了,路上不乏戴着遮阳帽撑着遮阳伞的行人,别说眼睛,胳膊都不想去接触阳光。
可陆景津却硬生生站在原地半天,等到太阳光线刺得他流出生理性眼泪来,他才慢半拍地回神,低头,伸手抹了下自己的眼角,随后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从教室出来的时候还漫无目的,单凭着满腔兴奋就从座位上腾空而起,现在倒是突然有了目的地,陆景津没做丝毫犹豫,就直奔电影院而去。
电影院门口有一个卖花的摊贩,来来往往的情侣驻足停留,陆景津都走出去十几米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握了握拳,眨眨眼,叹口气,认命般地转过身。
陆景津单手抄着兜,眼神斜着,都不去正眼看那些花,随便伸出手指指了下,站的二五八万,拽拽的,酷酷的,不像个来买花的消费者,倒像个来视察花朵质量的城管。
连卖花的小姑娘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实在是这人太奇怪,跟任何一个或是激动雀跃或是脸红羞涩过来买花送给对象的男孩儿都不一样,这人活像是来买作战武器去犯罪现场的。
扫码付钱,陆景津依旧鼻孔朝天,接过来那朵花看都没多看一眼就用力抓住跑进了电影院。
陆景津坐在排椅上,手掌心用力握着那朵花,两根手指不断摩挲着花茎,手指都被他给搓红。
好不容易熬到电影结束,陆景津蹭地一下站起身来,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又退回来,眼神灼灼盯着内厅出口。
随着里面的人一个个地走出来,陆景津看到一个人影喉咙就紧缩一下,他舔舔嘴唇,不知道是在为什么而紧张,而随着出来的人越来越少,稀稀落落的不剩下几个,陆景津的喉咙不再那么紧巴巴,心口却一点点地拔凉了起来,好像在慢慢坠入谷底。
他紧皱着眉,刚开始还略显慌乱的眼神逐渐变得冷漠,沉沉的眼睛一个个略过走出来的人身上,扫过他们。
从里面出来的人被陆景津这么一盯,先是被吓一跳,又莫名其妙地瞪他一眼,瞪他的不礼貌,瞪他的凶狠,可最终又发现人家的眼神好像压根没落在自己身上。
在看到许铎跟池瑞牵着手从里面都已经出来时,陆景津彻底绷不住了。
他大步流星走过去,没等许铎小小惊讶,就凶巴巴地看着他,“江屿呢?”
许铎被他弄得一愣,“不知道啊,没注意,你怎么过来了?”
陆景津看他一眼,没说话,抿着嘴唇,就要越过他往里面走。
“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过来打扰他。”
向来都沉默寡言的池瑞突然出声,把在场的另外两个人都问得愣了一下,短暂停顿,许铎忙跟着接腔,“就是就是,你既然不喜欢人江屿,以后也别打扰人家了,让人家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
陆景津已经迈出去半步的脚又退回来,他眼神落在池瑞身上,这是他头一次认真去看这个男孩子,实在是往常的他太过内向胆怯,连说话声音都像是蚊子在哼,他们几乎没对视过,因为池瑞似乎总是在低着头。
然而这次不一样,往日里向来胆小内敛的男生勇敢地抬起眼睛,那眼神里面好像有团小火苗,随时要喷火把陆景津焚烧。
陆景津往前迈了两步,意识到这个男孩儿对自己的仇视跟不满,他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的行为落在江屿朋友的眼里都那么让他难以接受,像是个渣男。
那江屿呢?他也会生气吗?可是为什么自己没有感觉得到。
那人轻飘飘得略过,好像毫不在意。
他皱眉,忽然扯起嘴角,笑得冰冷,“你懂什么?”
他哪只眼睛看到自己不喜欢,又从何觉得自己是个渣男,明明江屿比他更狠心,明明江屿才是那个说了分手第二天就能跟别的男人出门看电影的人。
?“哎哎哎。”许铎那你挡在池瑞面前,“怎么说话呢。”
?陆景津没再跟他们多说,有些话别人没必要知道,他也懒得去解释,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江屿。
?陆景津径直越过他们,脚步越来越快,他走进去,探了探头,在心里祈祷着他们两个已经离开而自己没看到。
?可他的祈祷没能奏效,探头的瞬间他就愣在原地,看清面前的画面,他再一次体会到了被凉水兜头浇下来的感觉,那冰凉彻骨,让他指尖颤抖,心脏发酸,有那么一瞬间喉咙被堵塞,呼吸都变得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