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庐书院在京城也是颇负盛名的,出了许多翰林,只是雪庐的学生比较多,到底不如像在温家族学那样,有大儒手把手指点。
不过……也不错了。
老夫人终于点了头,温元姝才得以脱身。
雪庐并不难进,要么够聪明,要么银子打点够就行了。
反正是公账出,温元姝一点也不省着,三两天就把裴至诚打包送进去了。
裴至诚的事儿,总算是暂时了结,雪庐的先生里有的是人精,他们自会把裴至诚拿捏得妥妥帖帖,不需温元姝再费心。
她这才过上了几天来之不易的安生日子。
直到这日,裴则玉过来了。
虽然之前二人闹过不愉快,但裴则玉脸皮厚,温元姝也没指望他能不好意思,所以这次相见,二人还算是平淡,面上装得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的模样。
裴则玉落座,春花照例奉上茶水,就静静地退到了一旁。
此时,厅中的气氛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
明明是夫妻的二人,瞧着却很是生分。
裴则玉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儿,不过看了一眼温元姝的脸色,还是将快要出口的慰问之语咽了回去,转而道:“元姝,娇娇进门也已经有些时候了,她身为平妻,本来就是要为你分担的,如今你操持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她却一直闲着,实在说不过去。”
温元姝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这人说话怎么这么好听了?
虽然听着像是另有所图,但能把话说得如此委婉,这也是头一遭了。
“侯爷有事不妨直说。”
听着她这冷淡疏离的语气,裴则玉心里莫名很不是滋味儿:“……你非要如此跟我讲话吗?”
对上温元姝略有些诧异的目光,裴则玉提醒道:“你我是夫妻。”
温元姝眼睫低垂:“我知道。”
不然,她又怎么会在这儿坐着。
她只说了三个字,可裴则玉又有一种被噎得喘不上气的感觉。
过了良久,裴则玉缓缓吐出一口气:“你真的比不上娇娇。”
娇娇温柔可人,远不像温元姝这般像个扎手的刺猬。
可……她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她也曾红着脸颊看他,眼里像是揉碎了漫天的星光。
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他看着温元姝,温元姝也看着他。
她曾是真的喜欢他。
裴则玉面若冠玉,又对她极好,尚在闺中的时候,他连她月信的日子都记在心里,却无半分猥琐下流的意思,只是时时过来陪伴,还亲自给她做红糖酒酿圆子……
这样温柔细致的人,让温元姝如何不心动。
所以为了他,她不惜毁了青梅竹马的婚约。
却不想,直到踏进了侯府的大门,才知道眼前人是如何的心黑手狠,又是如何禽兽不如。
她坠入深渊,万劫不复,可他却怀拥美人,笑看她堕落。
二人对视良久,却不带一丝暧昧的情愫。
过了良久,温元姝低笑一声:“所以侯爷这次过来是为了何事,还是直说吧,都挺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