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淮川。
易雪逢被怀尘扶回了房间,他草草将怀尘打发离开了,这才任由自己摔到了榻上。
他手中的切云剑无灵力自己动了起来,缓慢漂浮在了原地,剑身上全是冷冰冰的杀意。
易雪逢疼得浑身经脉仿佛被钝刀子一刀刀割开一般,没有一处是不疼的,他奋力张开眼睛,瞥向了漂浮在他枕边的切云剑。
切云剑中发出一个雌雄莫辩的声音:“你不是林浮玉,你到底是谁?!”
易雪逢脸色苍白地盯着切云剑看了半天,才轻启苍白的唇。
“我是你爹。”
切云剑:“……”
切云剑在原地很明显地愣了一下,半晌才出声。
“爹?”
易雪逢经脉中紊乱的灵力让他冷汗簌簌往下流,他没有管切云,挣扎着盘膝而坐,微微闭着眸,道:“我要结丹了,出去护法,废剑。”
切云剑正气得飘着剑身比划着该如何抹这个孤魂野鬼的脖子,乍一听到这句“废剑”,被吓得剑柄上的剑穗直接竖了起来。
切云尖声道:“爹!”
易雪逢被它吵得差点一脚踹过去:“我没你这个不孝子了——去护法!”
切云整个剑都有点飘,还想本能地往易雪逢身上蹭。
但是灵体感觉到易雪逢身上那股即将冲顶的灵力,忙用剑尖点着地,一颠一颠地跑去了门口护法,剑柄上的剑穗还在摇摆个不停。
易雪逢察觉到切云剑散发出一股灵力笼罩住整个房间后,才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
切云剑本是他年少在归鸿山的本命法器,自小跟随着他,只是后来他灵脉受伤再也握不得剑了。
切云本就是个爱战的性子,跟着他八百年都不一定能出一次鞘,最后被易雪逢忍着痛送了出去。
只是没想到,因缘巧合之下,切云又回到了自己手上。
还是一如既往的傻。
易雪逢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多想,将全部心思都投入在筑基瓶颈之后的结丹上。
林浮玉这具躯体的灵力十分纯粹——不过也是,只是肩膀受点小伤都能用那等罕见灵药,想来也是个自小浸泡在灵药中长大的败家子。
败家子灵脉中的灵力温润如细雨,将方才震伤的灵脉一点点的治愈,易雪逢紧皱的眉头终于缓慢舒展开,将流淌在灵脉中的灵力牵引至丹田。
切云感受着主人的灵力越来越磅礴,在原地飞窜着转着圈。
半晌后,突然一声闷响,易雪逢的身体倏地散发出一股灵力,宛如涟漪骤然荡开,房间中的桌椅花瓶直接被撞得一阵破碎之声。
切云在半空翻了一圈,回过神后,易雪逢已经缓慢张开了眼睛。
“爹!”
它立刻飞扑了上去,挨着易雪逢的手蹭个不停。
易雪逢将它拂开,皱着眉将已经脏乱的外袍解开扔在地上。
木门被人轻轻敲了敲,怀尘战战兢兢的声音从外传来:“小、小仙君,发生何事了?”
易雪逢道:“进。”
怀尘推门而入,瞥见房间的一片狼藉,吓了一跳,骇然看着易雪逢。
易雪逢在衣柜里翻出一套干净衣服扔在切云剑上,转头对怀尘道:“劳烦打扫一下,我先去沐浴。”
说罢,转身离开,切云剑柄顶着衣服,颠颠地跟了上去。
怀尘还当小仙君是记恨之前南纵的嘲讽而像往常一样乱砸东西,他贸然闯进来以为又要被骂一顿,没想到少年竟然这么没朝他发怒,反而客客气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