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舟说着兴奋地站起身,“我今日来就是有一桩喜事要说与你,我有官身了!虽说小旗不过是个从七品,但手下也管了好些人,有我在,必能在安平所里护你周全的。”
荆燕看着他手舞足蹈,眼里的光却渐渐冷了下来。
真的有人能护她周全吗?从前,她在所城里被郑懋为难的时候,她父兄不在时,他又在哪里?
她从一开始还抱着想法,觉得熬过这一关,就会有人来帮她顶起一片天,可是总会被现实给予沉重一击,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恰恰身边就空无一人。
这样的遭遇,在现代,抑或是来到了这里,一次一次在重复着,警醒她立身立命的根本。
能保护自己的人,只有自己。
处境不同,又怎么可能相互理解?
荆燕不想与他多说,只眨了眨眼轻道,“那我跟阿宝,就恭喜维舟哥哥了。”
姜维舟满脸的欣喜,像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他嘴角缓缓垂下,又几乎恳求地问了一遍,“有我在,你也不想回去吗?”
她对他礼貌地笑了笑,没有回答他。
“那燕妹妹,我公务得闲时,就多上山来看看你们,有什么缺的想吃的,尽管托人传话给我,我下次再来带给你们,我今日来得匆忙,就不多叨扰你们了。”
姜维舟努力勾起嘴角,维持着一贯热忱轻快的语气,背过身去,偷偷长喘了一口气。
所谓日暮待情人,维舟绿杨岸【1】。
他何时才能在绿杨岸边等到他的燕妹妹呢?
荆燕目送走了昔时的玩伴,对他的表露也未曾多心,只当是人被拒绝好意之后再寻常不过的失落。
回头一看,丧神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看起来分文未动。
然而,小榻边的碗里已经一干二净。
第15章
第二日,按理是荆燕计划大棚竣工的日子。
她起了个大早,从溪边挑了水来,将前些日子被她用得生钝的砍刀和锯子,就着流水,在磨刀石上又简单打磨了一遍,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
竹料砍完了,要劈成骨架所需大小一致的竹条,也是一个大工程。偏偏她前几天砍得用力过猛,现在只要握着刀,手里就发软打颤,继而生汗滑柄。
她只得用了老人们的法子,撕了一条布条裹缠好手心,增加摩擦,方才勉强能继续。
然而她把木料换成竹料,虽说就地用材方便了,但却也忽视了一点,青竹表面光滑,竹节粗大,相比一般的木料,下刀的过程中更易有偏差,劈不匀。
荆燕连试了几根,要么偏粗,不易弯折,要么偏细,轻轻一掰就脆裂。
手工活还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简单,她长叹一口气,可惜自己穿越来带的是农机,在这件事上真是毫无用武之地,只能靠她自己生生拼出来。
计划赶不上,菘菜最好的播种时机就错了,接下来两月动辄狂风暴雨,要是她种晚了,就得眼着自己辛苦得来的种子就这么被糟蹋在田里,这怎么行?
必须得加快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