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这事儿真讲不出口,他也只能瞄了眼门口的小药箱,露出羞赧地笑,“大哥,仅此一次,绝无以后。”
许默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甩袖进院。
这就是默认了。
长宴立在门口,无奈浅笑着摇头,正准备落门栓。
外头突然传来马车声响。
今天是大年初一,要不是出了捉刀人的事件,所有的丰京百姓都应该聚在家中,欢庆一堂。
就算是上了金銮殿的重臣,这会也该到家了。
谁还能在大年初一赶车路过二进小院,莫不是那游历在外的二哥归来了。
猜归猜,眼见为实。
长宴扭过头,瞧见一辆灰扑扑快要散架的马车,一只瘦骨嶙峋累到蹒跚的马儿,还有三个交叠歪坐睁不开眼的人。
左右两个是高家兄弟,正中间的那位不是他们心心念念的二哥又是谁。
他手中的门栓落在脚上,砸到脚指也浑然不觉。
随着高大万勒停马车,长宴扭过头,发出此生最为高昂的声音,“二哥回来了。”
“噗通。”
“扑腾。”
“嘭。”
三道响声传来。
姜笙冲在第一个,新衣裳的裙摆上湿漉漉的,许是打翻了碗。
温知允紧随其后,胸口上有浅黄色的粉末,应该是打翻了药箱里的金疮药。
许默最沉稳,但也步履急促,袖摆上隐约能看见大块的浓墨。
掐指一算,郑老二此番离去近两月,没有一点消息送回来。
虽然他经常游历在外,虽然他吹嘘经验丰富,虽然他有高家兄弟作陪,但在家人的心里,他也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
年前姜笙总是踮着脚尖翘首以盼,听见马车声响一次次冲过来,再失望而归。
大年三十晚上许默还暗自琢磨,要不要亲自去趟河南郡寻人。
就连温知允都怯怯地问了好几次,“二哥不会在外面出事吧?”
如今,随着长宴这嗓子,所有人的心都放回了肚子里。
姜笙最为欢快活泼,拎着裙摆嚷嚷,“二哥这个坏蛋,让他早点回来过年,非要卡个大年初一,三十的饺子都没吃上……”
剩下的话没说出来。
小姑娘在看到凌乱的马车上三个灰扑扑的身影后,怔立在原地。
郑如谦不是没有远游过,大家都做好心理准备,他回来会瘦一点,会吃点苦头。
可谁能想到,当初那个面阔口大的丰朗少年,竟然瘦到只剩把骨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