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过来想,正因为如此,方家才迫不及待地毁灭他们。
矮小的树木终究会长成参天大树,稚嫩的孩童也能在人群中熠熠生辉。
而这,就是成长。
说不出来什么感觉,但你会发现,惊恐嚎叫的小狗逐渐威武雄壮,奄奄一息的麦苗结出果穗,追求果腹的少年少女们愈发勇敢坚强。
他们低声商量着细节,应该去哪里,怎么做比较合适。
终于一个微风和煦的清晨,方恒背上陪自己披荆斩棘的长刀,跪在了皇城门前。
许默带着弟弟妹妹立在远处,闻讯赶来的友人,游玩驻足的路人,以及打听消息的探子将皇城围绕。
中间空出大片,跪着位脊梁笔挺的少年。
“这谁啊,不去奉天府喊冤,在皇城门口跪着做什么。”
“我看着有点眼熟,像是那谁谁……怎么还背了把刀。”
“在这跪着管用么?天家要是不闻不问,岂不是白跪?”
“怎么可能,天家就算不管,大人们下朝路过,也不可能不管。”
其实这些都用不着,仅凭着围绕四周的丰京百姓,就足以引起天家重视。
舆论,本身就能掀起波澜。
方恒挺直腰板,两耳不闻议论声,一心只待公正来。
约莫半个时辰后,太阳挂在梢头,空气逐渐灼热,皇城大门终于打开。
一至三品的朝廷大员看到了持刀而跪的少年,先是怔愣,再是打量,最后意味深长。
方家家主脸黑如碳,有心上去呵斥两句,又怕坐实了猜测,只能扔给朱家家主个眼神。
朱家家主领命,吆喝着过来,“是谁胆大包天,竟然挡了皇城大门的路,还不速速退离,当心以扰乱公共秩序罪将你押入大牢!”
人群里的姜笙眨了眨眼,又摆了摆手。
收到暗示的江继宗咳嗽两声,“什么挡路,我看着是有冤要述啊,还是速速禀报天家,由天家处置吧。”
“呸,什么宵小都能引得天家劳累,那还需要我们这些官员作甚。”朱家家主跟他真是新仇旧恨,“还是直接交移奉天府,先打上三十大板。”
江继宗冷眼撇过去,正准备为大侄女酝酿点火力。
方恒突然撂下长刀,咚咚磕起头,一边磕还一边喊,“已故大将军方怀义之子方恒为父母之死喊冤,求天家仁慈,看在我父征战沙场数十年的份上,还方家大房一个公道!”
他是个性子直接的人,说磕头便真的磕,声声入耳,沉闷见肉。
可把姜笙给气坏了,红着眼眶呢喃,“都跟三哥说了别这么诚实,别磕那么狠的头,怎么就是不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