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荼跟着沈寒轻去检查过几次他的功课,每一次完成得都很是出色,挑不出半点毛病,连老师们对他的课业都赞不绝口。
明明之前沈寒轻都不怎么过问沈行舟的事儿,除了逢年过节,两人可能都见不着几次面。
如今他却突然开始培养起幼弟,着实让邵尚书摸不着头脑。
只是因为邵晖在教沈行舟习武,他和沈寒轻四舍五入,又能算得上是自家人,才知道了这些内情。
其他朝臣完全不清楚宫中在悄然地发生改变。
既然已经有了对象,那肯定会生孩子吧,有了孩子,又这么照顾同父异母的幼弟,等到了以后,难道就不怕他们为了那个位置打起来吗……
这事儿邵尚书在心里憋了许久,琢磨得头发都快要掉了,也不知道沈寒轻在搞什么东西。
终于还是趁着某次早朝之后,跑到了甘霖殿,想要试探着问问。
天气渐热,树上的知了叫得也一日比一日响亮。
邵尚书顶着烈日到了甘霖殿,没成想,却是扑了个空。
他一脸茫然地离开之后,就在宫里打着转。
天太热了,正当他思考着要不要先回家时,就偶遇搬了一捧奇奇怪怪的杂物,步履匆匆的孟栾。
交谈过后,他这才知道沈寒轻正在含凉殿待着。
宫中各处都放置了许多冰盆,也日日都有酥山、冰饮和各种消暑的小食备着。
但若说宫里最凉快的地方,既不是帝王办公的甘霖殿,也不是就寝的明光殿,而是特意用来避暑的含凉殿。
含凉殿除了冰盆之外,还被宫中的匠人改造了一番。
水流顺着屋檐流淌而下,形成了道道水帘,抵消了外面的热气。
宫人们正拿着宽大的蒲扇,一下又一下地将冰盆上的凉气扑扇开来。
邵尚书一进去,就被冰了个透心凉,舒爽地呼了口热气。
他清清嗓子,也没仔细看,行完礼,正要开始拐弯抹角地询问时,头一抬,就见到含凉殿内不止一个人。
沈寒轻身旁蹲着个一身绯色官袍的南荼,对面坐着沈重翎和沈行舟两个小朋友。
四人面前摆着一个小型水车似的东西,沈行舟正拿着个怪模怪样的铁质玩意儿,不知道在上面捣鼓着什么。
邵尚书:“……”
好特别的家庭聚会,干嘛呢这是?
在肚子里打了一上午的草稿只能暂且压下,人都齐了,他也不好再问,默默地凑了过去围观。
沈行舟年纪虽小,一双手却是灵活得很,三下五除二就将小水车改造了一番,成功让它恢复了运转。
“阿兄,这样就行了。”
沈行舟仰起汗涔涔的小脸,语气淡然,没有求表扬的意思,也不觉得这样很奇怪。
他就像是随口说着些什么不重要的东西似的,叽里呱啦地和沈寒轻讲了一大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