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也相当于给自己取姓为藤。若是按虎娃在此地的封号,亦可称呼它们为彭藤金与彭藤花。或者彭金与彭花。
以藤金和藤花的修为,只要听明白了意思,想开口说话并不难。可是他们此前并未领悟化形之法,想凝聚妖丹化为人形还需要从头修炼,尚需时日才能办到。
虎娃之所以着急返回此地,并不是仅是为了让那灵物与回归古藤原身,也是因为两头狂獒。
藤金与藤花本是山野中懵懂无知的妖兽,一直守护着这株古藤在修炼,并没有见过外面的人。而在半个月前。有人闯入此地惊扰了它们,还企图夺走古藤。假如虎娃当时不在场,那么这两头妖兽将来再见到人,恐怕会心怀恨意、主动发起攻击。
虎娃从小在蛮荒中长大。了解很多禽兽的习性。曾被人惊扰或伤害过的猛兽,再见到人时要么就远远的躲开,要么可能会主动发起攻击。而这两头神通强大的妖兽,是不会怕一般人的。
若它们将来在彭山中见到人就带着敌意发起攻击。那么这一带就会出现两头非常恐怖的妖兽,不仅会引起无辜者死伤,它们自己也不会有好下场、定会引来高人斩杀。总有传说某处山野中曾出现凶残的妖物。很可能也有类似的原因吧。
所以虎娃必须再回来,找到这两头狂獒把事情和道理都说清楚,也告诉它们今后该怎么修行。一边教它们说话一边对它们说话,虎娃也颇费了一番功夫,不禁又感慨假如已有六境修为,事情就会简单得多,以神念心印便能传达很多复杂的信息,甚至包括许多语言无法解释的东西。
虎娃叮嘱藤金与藤花,在没有掌握化形之道之前,绝不要离开这一带,至少在这里是安全的。若有一天它们能够化为人形行走,也不妨出去见见世面,但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假如有人问起他们是谁,便可自称是为彭铿氏大人看守封地者,同时可报上名号。
它们就算出去见世面,也不要离开此地太远、太久,因为这里就是它们的修炼洞府,还要守护好那株古藤。虎娃即将离开,等将来还会再回来的,届时再来看它们的修行。虎娃说的不仅是修炼,他谈的是自己所悟的修炼之路——修行。
在此时,这是一个新出现的概念与词汇,虎娃还在地上画出了这两个“字”。
等说完这些,山中的夜幕再度降临,虎娃这两天教授了这两头狂獒太多的东西,便让它们自行去好好消化体会。而虎娃自己又登上了那崖壁中的洞府定坐,此处也是数百年前某位高人的闭关清修之地,在这里修炼,仿佛也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与体会。
这片谷地四面都被高崖环绕,宛如一个巨大的天坑,当月亮升到正中时,月光才能照射到地面。藤金和藤花并没有睡觉,在月光下与盘瓠嘀嘀呜呜不知又在说些什么。后来盘瓠朝着月亮吐出了一枚朦胧的珠子,似无质而有形,却又未完全成形,圆坨坨、光灿灿,仿佛能吸收月华。
藤金与藤花不吱声了,端端正正坐在一旁凝神观望,目光中充满了惊奇与佩服之色。很显然,盘瓠在教它们如何凝炼妖丹,虽然它自己还没有完全凝炼成功,却可让藤金与藤花借鉴它的修炼之法。
虎娃在谷地中呆了两天两夜,次日天亮便带着盘瓠离开了这里。藤金与藤花十分不舍,在古藤下像人一样站直了身体,挥着一只前爪送别——这姿势也是和盘瓠学的!而高崖上有一阵风吹过,古藤发出窸窣的响声,风中摆的叶片也像是在挥手道别。
……
就在虎娃定坐于高崖洞府中修炼的那天夜里,彭山禁地,国君行宫的内室中,并无其他侍卫或仆从在场,只有国君后廪与工正伯劳在私下交谈。
只听后廪叹息道:“你、我以及长龄,皆是同年所生。想当初我们也是同在师尊的指点下迈入初境得以修炼,师尊便是巴室国中前任工正大人,可后来我们却走上了不同的路。长龄的生性最为闲散,一心只求在登天之径上走得更远。
他云游巴原各地、拜访结交各宗门高人,修炼至今已突破六境,并在国中开宗立派了。你则接任了师尊的工正之职,多少年来一边处置公务一边修炼,在国中德高望重,如今也突破了六境,成为受人敬仰的高手。……辛苦你了,也难为你了!”
伯劳赶紧说道:“我们自少年时就是至交好友,师尊便是国中工正。与师尊一样处置各种事务,对我来说未尝不也是一种修炼。”
后廪又叹道:“话虽这么说,但我操持国事这么多年,修为一直未得寸进,到了今天,终于要将巴室国交给少务了。”
伯劳:“您可能就是需要想的事情太多了,总也不得安心修炼。”
后廪:“所以我当初才让少务跟随在你身边、接受你的指点,让他看看你是如何处置国事与修炼的。如今送他远离国都,也是希望他多了解将来要治理的巴原,同时也不要为这里的事烦心。”
伯劳并没有问少务去了哪里、正在做什么,而是问道:“你让少务远离国都,也是想让他远离诸子争位之事吧?”
后廪面露苦笑,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说道:“诸子之中谁有此心,难道我不清楚吗?这两天我下令任何人不得离开禁地,有些消息也传不出去。……伯劳,你与北刀将军是否查清,禁地之外的山中都来了什么人?”
伯劳有些尴尬地答道:“公子会良带人来了,埋伏在禁地之外,好像人数还不少。公子仲览也带人来了,埋伏在更远的地方,化妆成采药或打猎的模样,还在暗中监视会良的人。他们发现小先生离去本欲追踪,可是小先生走得太快,这些人也不想暴露行迹,所以并没有追上。”
后廪再度长叹道:“仲览是诸子中年纪最大的,心思也最为深沉。假如坐在国君的位置上,心思深沉些也无妨,却需要明智,他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够明智。而会良毕竟更年轻些,做事情则更大胆放肆,若身为一国之君,虽须有气魄,却绝不能无知无畏。”
伯劳也叹息道:“国人皆知你将传位于少务,还想争位者要么就是不够明智,要么就是想冒险一搏了。少务继位,恐怕还会有些小麻烦。”
后廪有些无力的摆了摆手道:“我又何必把麻烦留给少务呢?我享国的时间已经太久,这一生都注重声名,从未做过什么不仁之事,但……”
说到这里后廪欲言又止,仿佛有些说不下去了。而伯劳说道:“我能体会主君的心情,今日之事,便是在劝阻他们。若将来他们仍欲妄行,您也不必太过伤憾,以国为重吧!早做好准备,便不难免祸。”(未完待续。。)
036、莫遗其咎(下)
国君岔开了这个话题,看着伯劳又说道:“三年前,我就该放您逍遥自在去了,可因为我的身体状况,不得不烦劳您留任至今,巴室国也需要您这样的镇国老臣。等到少务继位之后,恐怕还得让您再操劳几年,您也知道我的大愿。”
伯劳无言起身,向后廪行君臣之礼。后廪亦起身双手扶住了这位老臣,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伯劳答道:“都准备好了!……明日主君就将离开禁地去巡视国中各城廓,而北刀将军将返回国都宣布此地的消息,然后率队出使郑室国。”
国君点头道:“好,非常好,多谢你了!……您且回去休息吧,把北刀将军叫来,我另有事情叮嘱。”
伯劳正欲告退,刚刚起身却又说道:“主君,我想起一个传闻,不知该不该说。”
后廪纳闷道:“你与我说话,何时变得这么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