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伯君派去取宝之人,是在那人的手中接过宝物弄丢的,在宝物还没有送到伯君手中之前,他等于是丢了那人应该找回的东西。
伯君丢失了宝物,最终没有寻回,而丢失宝物者却没有受到处罚,那么伯君的威严何在?假如是这样,部族中的宝物不都被丢光了?父亲就是这么向奇相解释的,奇相对此印象非常深刻。伯君尚且如此,那么天帝的威严更是无以复加。
在看见象罔从伯禹手中取过玄珠的那一刻,奇相就突然想到了这个自以为能置伯禹于死地的妙计。
句芒闻言却连连摇头道:“在人世间,我也曾见过心地比你还要阴险狠毒之人,但我没有见过比你更荒唐的报仇。你难道认为,假如没有寻回玄珠,天帝便会降下惩罚,甚至要了伯禹的命?”
奇相凄然道:“难道不是吗?我不知你从哪来,但你亦不知天帝威严!不论这样做能否报仇成功,但已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
句芒:“假如事情真是你想的那样,失落玄珠而不能寻回,天帝便会降下惩罚。而你这个盗走玄珠之人,又该当何罪?被你盗走玄珠的象罔,又何其无辜?”
奇相咬牙道:“为报家破人亡之仇,我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要能置伯禹于死地即可!……至于象罔,他既是天帝使者,假如找到我、欲拿回玄珠,想必也能惩处伯禹。”
句芒做出很纳闷的神情,反问道:“象罔惩处伯禹?”
奇相:“那玄珠对天帝而言,想必也是很重要的宝物,象罔若将其丢失亦将获罪,否则又何必一路紧追不舍?他若能找到我并想取回玄珠、使其本人能避过天帝的责罚,就得先答应我的要求、去惩处伯禹。
至于你,既识破了我的身份,又将我拦在了这里,想必也是为玄珠而来?我不知你是想帮伯禹,还是贪图天帝宝物。但我告诉你,玄珠并不在我的身上,我已将它藏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句芒的表情已经不知该怎么形容了,坐在那里直摇头道:“若我没有看错的话,你刚才连我都想杀了灭口,对不对?至于那象罔,你才不希望他找到你呢,只要能置伯禹于死地、满足你的愿望,象罔去死也无所谓。可是你真的以为象罔追着你,是为玄珠而来吗?”
奇相:“难道不是吗?”
句芒以手抚额,好像感觉很头疼的样子,又向奇相身后摆了摆手道:“他来了,你自己问他吧!”
奇相赶紧转身,只见象罔不知何时已来到了这里,他出现得无声无息,就站在火堆旁,还是那副很茫然的样子。居然还是被他追上了,奇相退后一步道:“你终于还是找到我了!”
句芒却在他身后开口道:“象罔,你追一个姑娘家追了这么远,到底是为啥呀?”
象罔却没有理会句芒,只朝奇相道:“姑娘,你说回头再看看衣服干了没有,我来告诉你,衣服已经干了,你看见了吧……只是你的衣服,倒是又弄湿了。”
奇相目瞪口呆,象罔追了她这么远的路,追得她差点都崩溃了,难道就是为了告诉她一声、并让她亲眼看看,衣服已经干了?她却不可能明白,对于象罔而言,从淮水之滨走到大江南岸、走了近十天,与随便走几步路也没什么区别,时空的概念是完全不同的。
奇相过了好半天才张口结舌道:“你,你,你追我到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象罔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是的。”
句芒又插话道:“那你干嘛折腾她,是故意的吗?看把人给追的!”
象罔终于看着句芒道:“故意?故什么意?我一直就是这么走啊,只是她总是每每策马远去。她曾经在后面跟了我一段路,我跟她一段路也未尝不可。……这位姑娘既然知我的衣服已经干了,那么象罔也就告辞了。”
说完话,这位仙家转身便走,半个字都没提到玄珠的事。句芒在笑,一脸坏笑。而奇相已经傻眼了,这是什么天帝使者,就是白痴中的白痴嘛!他难道不知道自己丢失了天帝的宝物吗?
见象罔要走,奇相在他身后尖叫道:“你不知我盗走了天帝玄珠吗?”
象罔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道:“你洗衣服的时候拿走了,那东西对你没什么用,对我也没什么用,你拿走就拿走吧。”
哪怕奇相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象罔竟会是这样的反应,几步冲到他面前,几乎是吼了出来:“天帝不是派你来人间寻找玄珠的吗?”
象罔:“我是来寻玄珠的,但不是来找你寻玄珠的。在你拿走之前,玄珠已得。”
奇相几乎都要揪住象罔的衣领了,尖声道:“可是你又弄丢了呀,被我拿走了!”
象罔:“玄珠没丢,它还在,只是被你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