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重华做错了、瞽叟等人做对了,他只是顺势为之。
若没有手腕的话,重华又怎能收拾中华糜烂局势。包括崇伯鲧当初也是死得明明白白,否则以崇伯鲧的真仙修为,只要他自己不愿意,又岂能如此?
重华的誓愿,就是成为如今这样一位中华天子,他的确做到了,理应受万民赞颂。他任用伯禹为中华治水之臣,虽然明知将会有什么结果,但是身为中华天子,这就是他想看到结果,目的在于中华得治。
虎娃也不禁暗叹,重华在天子位上,已可称圣人了。有人可能会另辟思路,寻找种种传说痕迹,猜测演绎出很多“私相”枝节,指出重华可能也有种种不堪,其实也不过如此,配不得圣人之尊。在虎娃看来,此等行止实在是无聊甚至是恶趣了。
就像有个姑娘遇险、被人所救,当提起这人时,说的却不是救她的事情,却说那人满脸麻子、怎么长得一点都不帅?此时的虎娃已不是当年的虎娃,重华更不是当年的重华,他对重华倒是重新认识了一番。
虎娃又道:“天子有此知行,倒是我多言了。”
重华却语气一转道:“虎君已证长生,是否知天地长存之道?”
虎娃:“我尚未证,倒是您已证。”很显然重华方才所指,并不是他这个人的长生,而是在世间另一种意义的长存,他的确已经做到了。
重华又问道:“虎君手持之物,应就是伯羿大人当年的神弓,您这是要去杀人吗?”两人说话时,神弓就拿在虎娃手中呢。
虎娃答道:“我不乐杀人,但这一次却是要出手的。其他的事情,就由天子去追究吧,但是那个人,交给我。”
重华:“辛苦虎君了!……其实我更在意的倒不是那些荒王,如今天下各部,尚有百越之患未平。”
虎娃:“你一个人也不可能把事做尽了,后人总有后人之事,也得给下一任天子留点事情。”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少务。少务也给新君少廪留了点事,就是不再奉命煞青盐为国祭之神。(未完待续。。)
079、吃人
天子重华下了两道昭令。其一是应彭铿部的请求,由芈连继任伯君。伯君之位当然是代传承并受天子册封,名义上新一任伯君由前一任伯君指定,并由部族众首领推举,但实际上基本都是父传子,若无子则传其弟或传其侄,侄此时一般也过继为子。
以“弟”和“子”并称形容传人,最早就是这么来的。
可是毕竟有名义上的指定与推举制度,虎娃代表彭铿部请求传伯君之位给芈连,也没什么不可以,只是不符当下的常规罢了。彭铿氏大人的封号在巴国已撤销,巴原上不会再有新一位彭铿氏大人,或者说它永远只属于虎娃一人。
但是在中华,彭铿部却不好撤封,如今芈连成了第二任彭铿氏大人。虎娃既然指定了,也不会有人反对,反正这么多年也一直都是芈连在治理彭城以及彭铿部。
第二道昭令与第一道昭令类似,就是奉仙国国君禅位,新君是樊。樊原先就曾当过樊室国的国君,后来主动退位回山修行,又被虎娃举荐为迎天城的城主,可以说经颇为丰富。樊原本没有想过自己还会再当国君,可是虎娃偏偏禅位于他,他也不好拒绝。
天子的昭令,其实只是走个形式,彭铿部与奉仙国也没有继位之争需要天子来公断调解。与此同时,玄源亦将赤望丘宗主之位传于他人。当年的巴原七煞,如今皆已隐迹,赤望丘、武夫丘、孟盈丘宗主也都换了后人,似乎象征着一个时代的变换。
对于天子重华所下的这两道昭令,天下众君并没有感到太意外,因为虎君久已不现江湖,简直都快成传说了。还有一件事各部民众并不清楚,但各部君首却都知情,那就是天子重华派众高手去了阴山、贺兰山一带,追查有作乱嫌疑的荒王。
天下各部从哪儿派出的这么多高手?因为天子重华召众君随驾巡视河泛,他们都是来随行护卫的,结果都被天子留下并派了出去。天子还说了一番话:当年围袭伯羿时有那么多高人出手,连神器都遗落了那么多,天下各部真是藏龙卧虎,如今也该做点正事。
重华派到那一带的还有很多能干的贤才,主要是帮助调查分析各种线索,子丘带着小獬豸善察便前往了幽风部。
……
这天,贺兰山东麓,离幽风部不远的山野中,有一位长相颇为俊俏的年轻妇人正在拔足狂奔,身后有一头斑斓勐虎紧追不舍。妇人虽跑得也不慢,但速度怎能比得过山中勐虎?可那勐虎显然并未尽全力追赶,而是有意将妇人追逐到远离村寨的荒林中。
妇人奔跑时手里还紧握着一把石镰,惊慌中脚下被绊了一下,步子踉跄间石镰割伤了自己的腿,向前扑倒在地,又转过身来坐在地上挥舞着石镰尖叫道:“不要过来!你这畜生,不要过来!”
这里已经离村寨很远,周围是无人的荒林,她的尖叫声当然无人听见。勐虎扑落眼前,突然发出一声震吼。妇人手中的石镰落地,眼睛一翻便晕了过去。
勐虎却没有直接扑上去噬人,居然就在妇人身前蹲坐下来,一身虎皮也开始蛹动,就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不一会儿,虎身下方开了一个口子,从小腹部直至下颚,一双手伸出来往左右一撕,有一个人钻了出来。他将虎皮弃于身后,就像脱下了一件衣服。
这件虎皮被“脱”下来后,便不再是完整的虎身形状,就是一张平整的皮裘。钻出来的是一名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男子,看身子骨应该还挺健壮,只是样子显得很憔悴,脸色也有些发白。
他站在那里喘着粗气,好像消耗很大、很累的样子,目光中也尽是挣扎之色,过了好一会儿,起伏的胸膛才平复下来。然后他看向了晕倒在地的妇人,鼻息又变得粗重了,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眼中尽是**的光芒。
……
子丘与善察到达幽风部的时候,恰好这里出了事。村中有一位叫阿红的妇人,年纪二十出头,昨天到田地里干活一夜未归,可能是遭遇了意外。今天一大早,村民们便出去寻找,满山遍野叫着她的名字。
他们在这个时候来到,幽风氏大人也很抱歉,因为来不及好好接待。既然碰上了,子丘和善察也主动参加了寻找阿红的队伍,最终还是善察闻到了异常的气息,率领村民们找到了离村寨很远处、山野中阿红可能遇难的地点。
现场并没有发现阿红,只是发现了阿红遗落的石镰和她被撕破的衣服。善察还从半里外到这个地点发现了间或洒落的血迹,衣服上也有血迹,因此推测她可能遇难了。
衣服上的血迹就是被石镰割破的那个口子上染的,位置约在右大腿的前侧,可是地面上洒落的血迹已混入尘土,若不是善察,其他人则很难发现。除了血迹,善察还在隐蔽处发现了几个动物的脚印,辨认出应是虎爪印。
根据这些痕迹推测,阿红应是被勐虎追赶,一直跑到了这里最终遭遇不幸。听他这么说,立刻就有村民喊道:“我前几天在地里干活时,就听深山中隐约传来虎吼。宗盐大人当年斩杀了那头剑齿兽,难道山中又出了勐虎,它把阿红给吃了?”
勐虎吃人倒不是不可能,但也不能一点痕迹都留不下啊,至少还得剩点残渣才对,接着又有人猜测阿红可能是被勐虎叼进深山中了,众人纷纷叹息。子丘却摇头道:“非野兽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