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此处,心下有些失落,低声对二鼠说道:“我能否挂单,能否读经,只凭天意,万事不可强求,你们如此行为,虽是好心,却唬得人家大惊,违了人家本意,这事终是不妥啊!”
小黑未尝想他竟然这样说,忍不住反问道:“只凭天意,难道碰巧让我碰到机关就不是天意吗?若是亵渎了菩萨,为何菩萨未曾怪罪,反而让白马寺留下你来?我看金蝉大哥你呀,当真是佛经读多了读的呆了。”
金蝉让小黑一阵子抢白,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得又连声念起阿弥陀佛。
小白忙在旁劝道:“金蝉大哥,你莫生气,且听我说,我们向来在延古寺里就在佛像前来回爬,想来佛祖慈悲,并未责怪我们亵渎之罪,否则我们也不会遇到你这么好的人。昨夜之事,我们也是无意中造成的,并未存着要骗白马寺人之心。刚才小黑说的也对,既然是天意让我们相遇,那么昨夜之事就是佛祖显灵,特意借我们之手帮你留下来呢。”
金蝉听小白如此说,心里的不安之情始少了些,他因小白为他险些丧命,是以心中对小白喜爱中带着三分敬意,也相信小白说的话。他情知此事不是二鼠故意所为,但毕竟是因此他才得以在此挂单,若让他装作不知,心安理得地住下来,又违了他以诚待人的本性。
金蝉想了一会,长叹一声道:“这样吧,我们且在这里住上几天,我应了弘土师兄,帮他打扫佛塔,等扫干净后咱们就告辞走吧。”
小白急道:“金蝉大哥,你不等着看《四十二章经》了吗?”
“不了,这事终究是取的巧,有违我的本心,既然这样,还是待有缘再说吧。”
二鼠见他还是要走,也不敢再说什么,小白听他话里说的是咱们,心中才放下地来,其实她小心眼里才不管金蝉在那里住呢,只要能和金蝉在一起,怎么着都行。
小黑道:“金蝉大哥,我怎么瞧这个弘土和延古寺的虚珈和尚一样坏呢!他成心想让你替他干活,咱们明天走了更好。”
小白在旁喝道:“一切听金蝉大哥吩咐就是了,你不要多嘴了。”
小黑吐了吐舌头道:“那好吧,算我啥话也没说,明天我也与你们一起干活,也算是给菩萨佛祖们赔礼了。”
金蝉心想这小黑太淘气,还是我在一旁看着点好,于是点头道:“好,明日无人来的话,你们俩可以暗中一块来,只是再不可淘气,做事要与我商量,要是再不听话,我就和你们分手了。”
二鼠听他说的严肃,齐声应是,小黑也未再敢多说一句,金蝉这才带着她们回屋休息。
金蝉一早醒来,先做好了饭与小白小黑一起吃了,刚收拾完,便听到弘土在外面呼唤道:“金蝉,那塔扫得如何了?”
金蝉迎了出去,见礼道:“弘土师兄,昨天已将一层里面的佛像擦拭干净了,今日若无他事我就继续去打扫。”
弘土点了点头道:“也罢,你这两日先扫塔,等将塔里外都扫干净了再擦里面。不过你要记得,那塔高陡,你打扫外面时要小心在意。”
金蝉听了谢道:“多谢师兄提醒,小僧一定小心。”
弘土见他仍是如此勤快,心中也是高兴,与金蝉闲聊了几句,便说回寺有事,一瘸一拐地走了。
金蝉带了家伙拾,打开塔门,刚进去,就听得小黑叫道:“金蝉大哥,那弘土又骗你了,他一点也没瘸,我看走起得极快,还向寺相反的方向去了。”
金蝉淡淡一笑道:“我扫我的塔,他去忙他的,与我何干。”
小白则地一旁担忧地道:“金蝉大哥,这塔那么高,扫里面已是很累了,他让你一个人去扫塔外怎行?你且莫去,我和小黑身子轻,这活交给我们吧。”
金蝉忙道:“没关系的,塔内塔外都是佛门圣地,我能去打扫,睹佛门圣迹,正合我心,你们跟着我,上高处时也务必要小心。”说着金蝉回身将塔门关上。
小黑恨恨地道:“金蝉大哥,那个弘土真不咋地,不过弘云和尚和悟尘师叔他们我看还行,都是好和尚。”
金蝉道:“佛门中人,不能在外妄论他人是非。你们两个和我在一起,也得遵守此戒。”
小黑上来被他顶了回去,心中不满,不等金蝉动,她撅着嘴先窜了上去,到一角落里隐去,想是已钻到了别处,只留下小白默默地跟在金蝉身后。
今日他们来的早,阳光来得更早,早已将塔内照得十分明亮。金蝉举头上望,只见塔内层层有石阶通道接连层廊,转角设倚柱,每层叠涩出檐,上施平座栏板,站在外面打扫,倒也不是十分危险。
金蝉按弘土的吩咐,先扫后擦。他一口气先是自第一层直爬上顶层,准备自上而下开扫。站在十三层塔顶望去,只觉高登似在九霄,远眺可观千里外,近看虚檐拱斗如石穿花凤,绝顶留云似浮屠绕龙。
金蝉感叹了一会,暗想自己走过这么多寺庙,没有一座塔比得上眼前这座塔,自己能亲身扫宝塔,清净佛门圣地,实乃心中所愿。
他感慨完,就兴冲冲地干了起来。小白小黑见他如此,也学着他的模样,用嘴叨着抹布,爬到那金蝉够不着的高处,细细地擦拭佛龛上和墙上雕像的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