阗悯听他说的不无道理,包里面说不定还有信件纸条。他忙着打开包袱,一堆白花花的银子露了出来。舒桐呆道:“这是送你去嫖啊?你上战场哪儿使去?”
阗悯拿起里边一个更小的布包,把那一堆银子递给舒桐,在一边拆了起来。小包里折着一个信封,信封里似乎还装了石头一样的东西。舒桐眼尖,阗悯刚拿出来就吆喝了一声:“王爷就是王爷啊,这隔三差五的给你送值钱的东西。”
阗悯手中一枚白玉扳指,色如羊脂,凝膏似的细润。他省起从前岫昭也送过一枚给他,不过那只扳指现在戴不进了,被他收起来存放在了府里。阗悯捏起指环,套进右手拇指,只觉着不松不紧,刚好他一个指节的长度,合适得仿佛岫昭亲手量过。
他想着前些天岫昭握着他手摸摸瞧瞧的,耳垂上飘起一抹淡色的红。白玉扳指上留了一条沟槽,显然是为了让他拉弓时好好保护手指。
舒桐在一旁啧啧两声,手里搓着白花花的银子。“信里有说什么吗?”
阗悯翻看信封,果真里头还留有字条。他展开看了会儿,耳根更红了,低声道:“叫我吃好点,银子看着花,没了。”
“真没了?我看看。”舒桐正琢磨着阗悯这神色不对,伸手要拿他手里的信。
阗悯手抬起避开,没让舒桐够到,极迅速地把信纸折了装回了信封里,放进了贴身口袋。“有什么好看的,你怎么跟王宇一个样。”
舒桐眼一眯,笑道:“不给看?那就是还有别的。你当我好骗,你能骗到我?”
阗悯没理他,不过显然的心情好了许多。
舒桐不当这是什么稀罕事,两人在云滇的时候就常有。运气好他也能完整地看一看阗悯的信,多时候阗悯都藏着掖着,不让旁人看的。虽说他这个兄弟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却是个有着细腻心思的人。剑有双刃,要是阗悯这一生顺了,洞若观火便是优点;这一生逆了,这些细末便会加倍伤害他。好在岫昭对阗悯是真心,在阗悯最需要的时候拉了一把,成了他的依靠。舒桐亲眼过阗悯的颓废,也见过他振作,此时觉着他有念想是件好事。
“你这银子打算怎么用?”岫昭给的这些银子个人用虽多,可要是犒劳军士,平摊下去也没几个钱。以舒桐对阗悯的了解,他也不会真自己开个小灶,出去吃喝。舒桐跟着阗悯的马一路小跑,在后头有些吃灰,打快了马与他并辔而行。
“他说让我便宜着使,这倒是考着我了。自是不能随便发下去,不过也有别的法子。”阗悯想到用法,嘴角轻轻一扬。
“说说?”舒桐好奇着要听,阗悯却没打算这会儿讨论。
“回头让你去办。”
“诶诶?你别这样啊。”
两人一路时而推拉,时而笑上几声,外人看着是感情极好的兄弟,只一人心里不是滋味。
李龙吟位于全军之首,看着两人一路有说有笑跑回来,脸上神色不屑居多。阗悯身为主帅,不持重就是个大忌,还连带着舒桐王宇也跑了出去,一群娃娃将军做派。他驻守京师已有五载,难以想象皇上竟让这样几人出征云滇,要是胜了还好,败了便是自己也难辞其咎。他刚过而立之年,前程大好,难不成还要折在几个娃娃手里?
(这部分文以后可能会修,右右尽可能去多翻些资料,查漏补缺。随写随改。)
第160章
岫昭回府便听说兰璟亭找他,要他去宫里一趟。龚昶在门口遇着他,不无担忧:“兰公子让过去,是事情有什么变化?……”
“能怎么变?这事箭在弦上,不会变了。”岫昭心道正泫改制挑在这个时候,或许是国库不够支撑长久的战争。要将全国一半土地的收入收归国库,又谈何容易。阗悯……阗悯若是得胜归来,他这改制极可能是拿阗悯作枪,要是有人敢谋逆,他就让阗悯去收拾掉。岫昭虽不愿心上人被正泫这般用,可又想着他有彪炳战功,载入史册,心中滋味端地复杂的很。
他亦是不知正泫有没有知道他与阗悯的事。此事若不是兰璟亭事先通气,让他转移了大部分的田产,恐怕这最大的受害者就是他自己。以彼之矛,攻彼之盾……阗悯与他,岂不得栽一个?可兰璟亭……为什么要帮他?岫昭自觉虽未亏待他,可报信这事若是让正泫知道,保不准是要掉脑袋的。兰璟亭聪明过人,绝不仅仅是为了他。
“别叫他公子了,大学士早就不在王府,你这么叫啊,让人听去了不好。”
龚昶抬了抬眉毛,应了声是。
“林宣的事办完没有?要是完了,叫他去帮阗悯。”岫昭摘下斗笠递给龚昶,“算了,我就穿这身进宫。”
“这儿都还缺人呢,要是闹起来………”
“闹?让他们闹去。闲杂人等别放进王府,就说本王病了,不见客。”岫昭交待完,穿着一身飘飘欲仙的白衣上了马,正要起行,被龚昶抓住了衣摆。
“王爷去换一身,这身见兰……大学士不合适。”
岫昭抬起袖看了看,笑道:“那不然,我先去见皇兄。”
“…………”龚昶原本想说他穿这身有些俊骨外显,太俏反而不好。又怕岫昭说她少见多怪,只是皱眉不语。
“好了好了,穿什么也管,你该跟铃音换一换,以后来伺候我穿衣可好?”岫昭提起嘴角,笑得漫不经心:“哦,不好,你以后还要嫁人呢,不知舒桐醋是不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