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许律师,你这简直是送佛送到西,慈悲到家了,”孟笑晗打趣,“对了,我猜他们搬过去也没有住处吧?一老一小怪不容易的,我奶奶家在城东有一片平房,当年买了等拆迁,结果一直也没拆,旧是旧了点,但住人没问题。离那中学挺近的,要不就让他们住……”
许赞没想到连住处也能帮孙哲祖孙俩解决,喜出望外,正聚精会神听电话,只听见车辆极速驶近的轰鸣声,还有父亲的一声大吼:“躲开!”
接着许赞被一股大力推开,结结实实摔到路边。
然后就响起车辆撞上金属轮椅的咔嚓声,刹车声,还有人的身体撞击地面的声音。
许赞趴在在地上,在雪亮的车灯中,瞪大了眼睛看着段国强被撞飞,落在地上翻滚了两圈,然后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爸!”
她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扑过去,跪在段国强身边,却颤抖着手不敢碰他。
段国强满脸灰土,眼睛都睁不开了,嘴里渐渐涌出大股大股的鲜血来。
许赞泪落如急雨,又慌又悲,再顾不得许多,抱起父亲的头,哭着不停喊爸。
然而一片恐惧中,不远处那道雪亮如昼的车前大灯竟又射了过来。
许赞把父亲抱在怀里,恐惧地扭头朝那辆黑车瞪过去,她试图抱着父亲起身,却腿软得站都站不起来。
段国强的血不停地涌出来,沾得许赞满手满身,许赞一边大声地哭,一边用力拖拽父亲。
那辆黑车的发动机又轰鸣起来,如同死神的镰刀,破空而来的风声。
就在这时,另一条岔路上突然传来车辆极速驶来的声音,接着只见一辆许赞无比熟悉的越野车疾驰过她眼前,直直撞上那辆黑车,将那辆车一直推到路边的沟里,才停了下来。
一时间,车辆撞击声,轮胎与地面尖利的摩擦声,发动机轰鸣声,车辆警报声,响彻云霄。
*
一个小时前。致衡律所。
霍廷昀正在梳理霍氏集团的经营脉络。
被霍廷昀派去外地替他出差的程实突然急吼吼打来电话。
“霍先生,刚刚老宅那边有人通气,说老爷子给一个黑车司机打了三百万过去。”
霍廷昀皱起眉,有一瞬间的迟疑。
“那司机的儿子得了心脏病,没钱治,眼看着要等死……前两天还因为抢便利店进了一次警察局,因为情节轻微,没有立案……”
霍廷昀反应过来,目光骤然一凛,急急问:“许赞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这几天许小姐下了班都陪她爸,但我刚刚给她房东打电话,她说家里没人。”
霍廷昀二话不说,拎起车钥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挂断打给许赞。
可电话被许赞迅速按断了。
无数可怕的猜测涌进霍廷昀的心里,他坐进车里,飞快发动车子,一边又打去许赞单位。
刘主任只来得及说了一句许赞请假说要带她爸去郊区泡温泉,就被挂断了电话。
本来将近两个小时的路程,霍廷昀四十分钟就开到了。当他远远看到许赞怀里抱着奄奄一息的段国强跪在地上,跪在雪亮的车头大灯里,满脸绝望恐惧的泪痕……
那一刻,说心神俱裂也不为过。
那一刻,除了直直朝那辆该死的肇事车撞过去,将它从许赞身边远远撞开,霍廷昀心里全无别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