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拿他们当怎么回事,只是又走出一截远时,就听身后传来噼噼啪啪一阵声响,便有人“哎哟”呼痛,继而听见常欢厉声道:“一个个的,都把眼睛给我拿开。我姊是什么人!随便能看的?”
毓华忍不住侧首往后瞥了一眼,果见常欢正站在这一群少年身旁,挨个训斥。
少年们集体耷拉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
她噗嗤笑出了声,心想常欢在自己面前软软糯糯的样子,可训斥起别的小孩来完全换了副神气,倒真是个天生的孩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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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毓华的眼前总浮现出常欢和阿风比拼枪法的样子。
在军营里,常欢整个人自然,舒朗,透着一股子勃勃的生气,跟在家里收束下的她就像两个人。
毓华不禁反思,她一惯自认给了常欢一个有利于成长的环境,但这一切,究竟是不是常欢真正需要的呢?
按照合约,不出意外,五年后她会带着常欢离开老徐。
那届时,自己又该做什么?才能供给常欢不差于现在的条件。
又或者,自己未来能走一条怎样的路?
连常欢都知道为了长大后保护自己拼命练枪。
总不能连个孩子都比不过。
想到常欢打靶的样子,无限的专注。
一线阳光顺着常欢的侧颊爬上去,眼神坚毅,果决,如鹰般锐利。
鼻翼轻轻闭合,唇角略抿,而气息渐渐凝止,在决定扣下扳机的那一刻,用来瞄准的那只眼,瞳孔倏然睁大,像太阳黑子的一次爆发。
一枪定乾坤。
干脆利落,让她想起那阙《满江红》,那抹在草原上驰骋的英姿。
常欢长大了,就该活出这种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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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礼拜,常欢每天都给毓华写信。
只是随车送到,往往一次积了两三封。
拆信时就十分有趣,往往常欢上一封还在抱怨今天突然下雨了,训练时枪也哑火了,心情跌到谷底,恳求毓华的安慰,但第二天送到的信上已是满纸的雀跃,说今儿出太阳了,还和几个伙伴一块约着去山里玩耍,别提多开心,让毓华放心。
毓华读着常欢的这些信,仿佛游览了一遍她的心情起伏之路。
今天送到的两封信,一是关心家里维维的状况,“半月不见,狗思我否?”
一是悄悄告诉毓华,听说这次比赛奖金不菲,头奖有块金牌,如果卖了可以换不少钱。
这让毓华实在忍不住提笔写了封回信,开头就是“小财迷见字如晤”,让她别老操心钱的事,好好练习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