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只手高高举了起来,竟是方才一直跟随在老兵身后,满脸煤黑的小兵。
“报、报告参座……我想试试。”
那满脸血污的老兵在旁大吃一惊,下意识要抬脚去踹小兵,不料这次小兵长了记性,身手敏捷地躲过他的踹踢。
那老兵虽是一脚踢空,仍喝骂道:“你混闹什么,一个烧火的,别给参座惹麻烦!”
“参座,小人家里世代行医,小的从军之前跟家父上过山,抓过草药,也给人号过脉。这会儿左右军医不在,小的愿为参座解忧。”
毓华发现小兵这几句话说得极为流畅,再不见一丝土味。
老徐上下瞅了他一会,点点头:“那你就试试吧。”
“得令。麻烦参座让各位军官哥哥,脱下军服,绑在……”他往前走了几步,择了田野里本就孤立零落的两棵树,走到树旁大声道,“绑在这里好了。”
见众人仍愣在原地,他看向毓华和常欢,大声道:“大小姐是千金尊贵之身,现在条件有限,要露天包扎伤口,无关人等不得在场。”
毓华紧紧搂着常欢,听得小兵此言,不由感激地向他看了一眼。
只见小兵刚巧也看着她,他目光中流露出平和的眼神,似乎在安慰毓华放宽心,有他在,一切都能安排妥当。
老徐听得小兵这么说,略一沉吟,便也点了点头,抬手一挥:“都按他说的做。”
老徐既然发话,底下人无有不从。不一会儿,几个军官便脱了外面的军服交给小兵,那小兵便将几件军服一一系上,首尾相连,绑在两棵树之间,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帘帐,虽然不至于密不透风,却也能遮挡几分。
然后,在帘帐下方的田地上铺了几件军服。
跟着,又问在场的大小军卒要来了一些干净的帕子。
直到备好一切,小兵径直走向南枝,向马背上的毓华伸出手来:“姐姐,请将常欢小姐交给我吧。”
毓华对他的这个称呼略觉奇怪,但也没有多想,见他目光和善,不知为何感到信任,便在他的帮扶之下将常欢交给他。
常欢经了一番折腾,失血过多,已经虚弱至极,昏昏沉沉的,没有抗拒。
那小兵打横抱着常欢,来到他布置妥当的“野外手术台”。
毓华下了马,刚想牵走南枝,刘副官走来,一把从她手中抢过缰绳。
他面无表情地表示这是参座的意思,毓华见老徐和他手下众人都聚拢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众人都已从马上下来,连刚才被绑缚的凌有喜也下了马,软瘫在地上。
周边的几个小兵也不再像方才刘副官那般死死攥着她,大概觉得无论如何她都跑不了吧。
南枝则被刘副官牵到马群,跟其他马匹一同散放在田野里。众马有的吃草,有的默立。
安置好后,刘副官便带着几个士兵上前,将“手术台”团团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