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弦歌带着小夏已经从市局的临时牢房出来。
其实这个案子挺简单的,就是一起夫妻两个为争夺孩子的抚养权大打出手,一念之差丈夫失手戳了妻子一刀,丈夫很后悔,非常的懊恼,在弦歌问他问题的时候就一直在哭,一个大男人哭成那个样子,弦歌也是头一次看到,同情之余更多的是无奈!
好在,妻子的命保住了,不至于酿成太大的祸端,可丈夫失手伤人的罪名是逃不了的,弦歌接了法援分来的这个案子,也就尽力的替这个可怜的男人洗刷一些罪名。
小夏一边儿整理着做好的笔录,随意感叹了一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弦歌姐,刚才那位丈夫哭得那么伤心,真是应了一句话,冲动是魔鬼!”
弦歌没想到小夏也能如此感叹,真不像年轻人能想到的,她笑了笑,没说话,心里想的是婚姻爱情是把双刃剑,甜蜜的同时也伴随着伤害!而一不留神,伤害就会盖过甜蜜。
两个人刚刚出门口,这时,一群扛着摄像机的记者风风火火涌进了门口,直接把她们的路给堵住了。
“什么情况?”小夏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护着弦歌,两个人节节倒退,“难道发生什么大案子了?”
弦歌同样有些吃惊,不过她还算冷静,拦住一个助理记者问了一句,“怎么回事儿?”
可,得到的答案却叫弦歌的心口重重的一沉,好像有块巨石重重的压着她。
“我想起来了,这次市局破获了一个大型的人口贩卖集团,大多被拐卖的都是小孩子甚至婴幼儿……”这个时候,小夏突然想起自己看到的新闻,没有注意到弦歌的脸色,继续感叹,“听说这次被拐卖的孩子有不少找到父母的,市局找来这么多记者估计就是想把事情进一步扩大化,好让更多的孩子跟父母团聚吧?”
“真可怜!不过也听说很多是父母故意把孩子卖掉的,最近还爆出来网上交易新生儿婴儿的……”小夏愤愤的补充了一句。
“是啊,真是搞不懂。”弦歌淡淡的回应了一句。
其实,这只是个无意碰到的事件儿,弦歌也不想的,可心情不知不觉就变的有些灰暗,因为就算她不去想,她刚刚被揭发出来的身世问题也如梦魇一般缠绕着她。
经过在A市的几天,包括昨天回来,她尽量的让自己忙碌起来,并告诉自己那些不清不楚的问题一个都不要去想。
不管是楚南渊还是大哥加上笑歌,他们也都没有去提这件事情,可事实是,她很清楚自己被隐藏起来的心事儿,她以为只要不去触碰就没有关系,但是世事难料,总有些事情会让它被勾起来,让你痛苦!
弦歌在知道自己不是谢家孩子的一刻,心里就质问过,她是谁的孩子?她的父母是谁?她为什么会在谢家?
可这样想的同时,她又觉得自己不该,她什么都不缺,为什么要在意这个问题?
但是,现实是刚才的事情还是勾起了她的心事儿,无可自拔的!她的父母,为什么会抛下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些问题翻来覆去,就这一会儿已经让她的心犹如在被火烤一般!
“弦歌姐……”小夏一连叫了好几声儿,而这会儿她才发现弦歌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赶紧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弦歌的脊背震了下,从迷茫中抽出思绪,抬起头直接对小夏说,“小夏,你先带着资料回去,我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弦歌姐,你真的没事儿?”小夏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弦歌冲着她笑了笑,示意她安心,就让她打车离开了这里。
小夏走后,弦歌独自驾着车子,不知道怎么的就去了东郊外的墓园,突然间她很想念父亲。
停好车子,弦歌买了一大束爸爸生前最喜欢的香槟玫瑰,和一瓶有些年份的红酒,零零碎碎的还有一些吃的东西,就往谢家的一片儿墓地走去。
远远的,她目光扫过这一带,也许是天冷的缘故,来扫墓祭拜的人并不多,偶尔就两三个人影儿。
当她的脚步越走越近,距离爸爸的青石碑仅有两三步的时候,她的眼眶迅速红了起来,而当她的手指尖儿触到冰冷的青石碑时,她的身体开始轻轻的颤抖着。
“爸爸……我来看看你,你好吗?”弦歌缓缓蹲下身体,把带来的东西一一从袋子里掏了出来,缓缓的哽咽道:“这是你爱的花,红酒,还有你之前最爱的美食……”
“爸爸,我今天来就想……和你说说话……”弦歌拿出纸杯子,分别倒了两杯红酒,脸上挂着笑容,可眼眸中隐含着泪水,“来,我先陪你喝上一杯……”
说着,她一口干尽了小半杯的红酒,接着把另外一杯洒在墓碑周围。
“这二十多年,你们都没有告诉过我真相,我猜……”弦歌的眼角滑下一滴眼泪,她双手环抱着双腿,把头埋进膝盖中,缓慢的诉说着心里话,“我猜你们大抵是不想让我知道的,对不对?”
“对不起,今天是我多想了,我不该这样的,可……”弦歌的声音由哽咽变成“呜呜”的哭泣声儿,她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对不起,不管如何,我都当你是亲生父亲!”
“关于我的身世,你是知道的吧?对不对?爸爸?你应该知道的吧?是不是他们抛弃了我,是不是?”弦歌的声音很低,却已经是泣不成声,“告诉我爸爸,事情就是这样吧?”
“我一定是弃婴,对不对?”除了这个她想不到别的关键,什么样的父母会把孩子遗弃呢?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肯定是被遗弃的那个!
如果,她想的是如果她的亲生父母还在这个世上,她也是遭遇了那些小孩子被拐卖的命运,那么他们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到处找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