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陆时延懵了一瞬,俄而紧张看着她:“你要是不喜欢,我马上把它们倒了。”
说着,他立即就要把蟹肉给倒了。
一只柔软的手拉住了他。
陆时延抬眸,季禾却没看他,那只柔软的手逐渐收紧,陆时延感觉到不对劲,顺着她的注视低头去看。
季禾在看他的手。
陆时延的手是很好看的,骨节修韧,肌理漂亮,这是一双很适合玩弄乐器,抚摸情人脸颊的手。
但现在,细密的伤口布满了指端。
“一些小伤口而已,明天就看不见了。”陆时延笑着说。
细腻柔软的指尖滑过指腹,在小伤口泛起一阵酥密的颤栗……
又痒,又痛。
一路蔓延至心尖。
“你在做什么?”
她盯着那碗蟹黄。
“蟹黄面。”陆时延的声音发飘。
陆时延拿不准季禾的心思,也拿她没有办法,就像现在,季禾想留下来帮他的忙,他就只能挑最简单的活儿让她乖乖待着。
土灶中的焰火跳动,映得那张清冷的脸蛋终于染上几分温度,季禾分神留意陆时延,陆时延偷摸看着季禾。
狭小的灶房内,一时分外安静。
陆时延是会做饭的,这几年来的独居生活更是把厨艺给炼了出来。
听着门外愈响的嘈杂声,他动作利索地把门关上,端着那碗好容易才做出来的蟹黄面,半蹲在季禾的面前。
满是没遮掩好的期待:
“试试?”
季禾并不喜欢面食,何况又对螃蟹过敏。
条件有限,这碗面的卖相也不算好。
但……
她总是没有办法拒绝他。
陆时延是忐忑的,连他自己都认为,面对季禾不管他的心理建设多么强大,可时时会败下阵来,颇觉卑微。
只要她稍加施舍那么一丁点儿的好,他就会幸福到晕眩。
所以他没有注意到季禾的不对劲,更痛苦季禾的这份折磨是由他带来的。
冰冷的医院墙壁下,陆时延眼眶通红,双拳不知怎的被缠上了厚厚的绷带。
医生刚从病房里出来,他跑上前想问季禾的情况。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股劲风带过,陆时延被来人猛地打得踉跄几步。
来人犹不解恨,拳头如星点般落下,招招下死手,两人很快摔倒纠缠在一起。
陆时延下意识反击,很快占了上风,就在拳头即将落在徐知妄的脸上时,他的话一下抽了陆时延的骨头:
“你就是这么保护她的!?亲手把她送进抢救室!”
陆时延全身的力一下就散了,他盯着医院雪白的天花板,脑中反反复复都是季禾被抢救的场景。
以及医生问他‘患者对什么过敏’,他的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