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镇南低头看自己的手被她像小孩子一样摇着,嘴角拉出苦笑:“我还以为是什么事。”也是,她求他的事,向来因为别人,从不会因为自己。
“三少,你听我说,这个事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央求费上尉带我出去买东西的话,费上尉绝不会出基地的!所以,要罚也是该罚我。”墨兰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来说服他。
“不能。海楠犯了错,就得接受惩罚。”费镇南在这点上绝对是无法通融的,谁来央求都一样,哪怕是她。
“那我呢?我犯的错呢?”墨兰决定与费海楠一块去坐禁闭,不然心里绝对过意不去。
“你不是我的兵。我不能拿军法来惩治你。”费镇南意味深长的。
墨兰一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比她预想中的,还要冷血心肠。
医院内,费君臣吩咐军医:“不用送到外面去。在这里做手术。做完手术把结果告诉我。我和其他指挥官在这里等。”
军医匆匆去执行他的命令。费君臣接下来对黎立桐和白烨说:“我们都到办公室坐吧。”
见费镇南站在外头和墨兰讲话,他们三人先进了单独的小会议厅。
黎立桐看起来很高兴,拉开椅子自个儿先坐下,说:“我们几个几年没一块见面了?”
“九年。”白烨把军帽取了下来搁在桌上,慢吞吞地揭开杯茶水的盖子,慢悠悠喝一口。
“对。九年。九年前那个时候,是49那个时候吧。”黎立桐轻轻地吁长气,“你来,是因为得知Aida亲临一线。”
一一《省长夫人》一一
九年前,费镇南看着49消失的深沟,差一点有跳下去找人的冲动。六六和勤务兵把他用力拉住,他才站住了脚跟,汗水从他周身冒出来,一瞬间他竟有种眼冒金星的虚脱感。难道,那孩子真的就这样没命了吗?不,不可能。他心里反复念了三声。
这时候,嘭的一声枪响,从右边的树林子里发出。费镇南敏链地捕捉到这是自己那把枪发出的声音。他回身,带着兵往右边林子蹿去。去到那里,见到的那一幕把他们几个官兵给震在了原地。
49举着费镇南的枪,瞄准了在地上爬行的黑衣男人,先是瞄准了男人受伤的左腿,嘭开了一枪擦过他的伤处,紧接再一枪,还是擦过他的伤处。本来受伤,现在不断地伤上加伤,那男人满面痛楚,哀叫不已。然49丝毫没有动容的迹象,表情淡淡的,只是举着枪不停地瞄准同一个目标射击。这样不停折磨一个重伤犯,还不如一枪打死对方。看在哪怕是像费镇南这样的铁血军人眼里,此刻49平静又精确的射击,活脱脱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不可能是一个人。
“49一一”有个士兵不忍看下去了,叫了她一声。
49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举枪。
费镇南一个箭步上去,用力拧住她手腕。
49眉头一扭,手里的枪掉在了地上。
“六六。”费镇南喊。
六六接到命令,上去看那个男人的情况。结果刚蹲下身察看,那男人忽然在地上不动了。六六触了触他的颈动脉后,向费镇南摇摇头:表明这人已经死了,可能刚刚咬了口里藏匿的药自杀了。
费镇南49头一股火儿在冒,便一手拽着49的手腕往回走。
“司令,你的枪”49倒是没有在意自己被他拧得疼痛的手腕,只在意他掉到地上的那把枪。
不提枪还好,这一提,费镇南回身把她的尖下巴领儿一抓,凑近到自己眼球前面。
49见他双目此时森冷得可怕,小嘴唇哆哆:“司令,怎么了?”
“你知道你自己刚刚拿了我的枪做什么吗?”费镇南一字一语地咬道,犀利的眼神在这张小脸蛋上搜索着,想捉住她一丝忏悔的痕迹。是的,哪怕她是擞谎说句我知道错了,他都可以体谅她还是个孩子。
然而,49咬着小嘴唇,道:“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费镇南听见她这句答话,只觉得心口的某一处痛得麻木了,紧抓着她手腕的手耷拉了下来。
“司令?”49眨眨眼珠子。
费镇南没有再看她一眼,径直一个人走下了山坡。49看他一个人甩下自己走开的背影,忽然被他刚才扼住的手腕知道痛了,她咬牙忍着这个痛,摸到了胸口的地方。
六六刚要走到她旁边,被费镇南喝道:“六六,你给我过来!”
于是没有一个士兵敢在她身边逗留。49等着,像块木头一样等着所有的人擦过自己的身边,感觉到最后,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她蓦地吸了口鼻子,忽然向着深沟的对面某一点,眯缝双眼。
千米以外的望远镜后面一双美丽的眼睛,在接触到她鸟亮的大眼珠时,微徵地泛起了敌光,优雅的嘴唇张开,道出一声叹息:“这可怜的女孩,明明是作对了,却不能被人理解。如果她持续开枪,我们的人就不能放松,不能咬药,那药有时效,失去了时效就没用了。”
“Aida,你是在怜惜她吗?”举着顺饷年轻男人明显对于他的话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