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一般安静到可怕的地步。脑袋低垂的男人吐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来,在空旷的仓库内不断回荡,碰撞成扭曲的、毛骨悚然的鬼泣。
几人的脸色都不算好,但也不至于流露出真的不忍。波本将压下心里的情怒轻而易举地将自己
伪装成对于这种杀鸡儆猴方法的不满。
羽谷缈不动声色地换了个位置,勉强挡在苏格兰前面,帮他挡下些琴酒刺来的目光。
那个据说被查明是卧底的男人已经失去了半只耳朵,血黏腻腻地合着发丝糊在脸上,小半张脸很是消瘦惨白,从特定角度看去,和在场唯—一个乌黑短发、皮肤冷白的男人很像。
伏特加一语不发地站在琴酒旁边,羽谷继瞥讨他被墨镜挡去打扮的睑和格外硬朗的轮廓忍不住腹诽。
真是条忠心的狗。
对于琴酒这个搭档的选择,刚开始他完全无法理解,只能说两个人站在一起就是完全不同的画风,伏特加即使再怎么打扮还是会有一点憨厚…什十么憨厚,只是傻气罢了。
也许那个家伙就喜欢这种完全听从自己的命令的下属呢。
见琴酒的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也并没有再向后探视,羽谷缈轻吐出一口气来,在他看不见的后面,蓝猫眼的男人紧绷的神经也微微放松了些许。
景光身上的特质就算进来这里也仍然磨灭不掉,沾染、伪装的恶意和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到底不同,他理所当然这样认为着,帮自己好友抵挡开所有视线,转过头装作无意识打量时,才发现自己错的彻底。
苏格兰…羽谷缈从来没有那么深刻的意识到过,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并不是自己的好友,而是苏格兰,一个组织的代号成员。代号成员代表着很多意思,包括服从、杀戮、恶意和放纵,太多太多东西。
他没有从自己好友的眼中轻易看到半分这个组织容不下的情绪,无论是不忍还是软弱,那双蓝色的猫眼就像孕育着风暴的大海。
所以自己到底为什么一直觉得好友需要被保护呢?
下意识觉得诸伏景光需要被更多的保护层牢牢包裹住,却信任着降谷零的能力,就像在那次离别时,自己对于二者采用了完全不同的&039;&039;告别&039;&039;方式一样。
可能因为景光实在太过温柔的气质吧,因为实在太明显、太柔软,反而让人忽略了其他的方面。自己的好友其实从来就不是一个柔弱的,需要保护的人啊。
从他坚定地离开时自己不就应该明白吗。
诸伏景光的坚毅从来不比降谷零少,在自己不知道的前三年里,他不就成功的从数多基层成员中脱颖而出,成为了今天的苏格兰吗。
思索间,绑在椅子上的男人已经呼出最后一口气来。
死亡是一个缓慢又快速的过程,不过呼吸间一个人就变成了一具尸体。很奇怪,那些五味杂陈的复杂情感因为死亡被剥离开来,最精密的器官——人脑停止运转,留下的躯壳好像和一草一木都没什么区别了。
自己刚刚得到这个马甲时只想着要好好扮演一个冷酷无情、喜欢玩弄人命的杀手,反正这也是自己的工作不是吗,但越往后,想得越来越多,反而束手束脚起来。
这次被发现异样,估计也有自己太久没有那样逼死过一个人的原因。
真是个鬼地方。
自己用柴油炸死了一个代号成员,连带着毁掉了大片暴露在外的公共区域时并不加以责怪,反而派人帮忙扫尾,杀人果断不再做其他动作时却遭到怀疑。
老鼠死了。琴酒并不耐再待在这里与几人纠缠,他等待着伏特加联系这次任务的其他负责人回报情况时拿出烟盒来,还是那个一直抽的牌子。
&ot;说了别在我面前抽烟,&ot;羽谷缈细长的眉毛拧作一团,没好气道,将手中从对方嘴里夺过的烟丢在地上,就差没踩两脚了。
伏特加即使被帽子和墨镜掩盖着都能看出表情很是紧张,似平想响厅,又碍干君度的地位没有开口。琴酒倒没有什么大动作,只是斜看了他一眼,示意伏特加继续问情况。
他倒是真的把烟盒塞回去了。
于是羽谷缈恶狠狠地转过头去,&ot;还有你。&ot;
取下嘴里未点燃的烟扔在地上,莱伊举起双手冲他做了一个颇为无奈的投降手势后,将手重新插进风衣口袋里。
那边一直按计划进行,琴酒听完后让三人打扫现场,转身就走了,羽谷缈是坐他的车来的,但现在实在不想看见眼前这个家伙,只顿了一下角度,转头道,&
ot;处理完来门口接我。&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