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川柊吾刚睁开眼睛就感觉到一阵头疼,像是有根线从太阳穴一路扯到脖颈。
男人有些艰难的支起上半身,室内的灯光早已关掉了,窗帘也拉着,让原本就没有光源的室内更加昏暗,分辨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
头好疼
几人昨天也没什么精力去洗漱铺床睡觉,最后只是横七竖八的围着桌子躺在客厅,把萩原研二家里原本还挺宽敞的客厅挤的格外狭小,他刚好枕在这位东道主小腿靠近膝盖的位置,后脑被对方的腿骨和膝盖硌的生疼,自己的腿却像是搭在了什么较为柔软的地方,连高度都刚好合适。
春日川柊吾寻着腿的方向去看,看见了半靠在沙发边沿熟睡的安室透,他沉默半饷,悄悄把放在对方肚子上的、用纱布缠成了萝卜的腿移了下来。
私密马赛肚子。
怀着微妙的愧疚,他瞥了一眼对方被自己垫了半晚上脚的腹部,拉过旁边不知道谁的外套盖在了上面,又象征性的伸手拍了拍,算是对于肚子的事后补偿。
男人自以为这套动作做的隐秘,结果等他拖着脚步去餐厅那边倒了水,往嘴里送的同时无意识在室内乱看时,正对上一双黑黝黝的眼睛。
“噗——咳咳”
春日川柊吾差点把嘴里的水喷出来,他压低声音咳嗽了好几声,端着水杯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靠在通往阳台的玻璃门那里的好友走了过去,“你怎么醒这么早啊?”
“起来喝水而已。”松田阵平道,他伸手很不客气的把对方手里刚喝了一口的水杯抢走,几口喝完了。
“喂喂,我刚——倒的水。”男人拖着长音抱怨,他掀开窗帘往外看了一下,天色仍然昏暗,但是远方却泛起了带着些许微亮的深蓝色,“还以为会一觉睡到中午,结果这么早就醒了。”
春日川柊吾干脆直接靠坐在落地窗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对方聊了几句,闲聊时他注意到桌子上原本摆放的各种盘子酒杯都被人收走了,连桌子都草草擦了一遍,看来松田阵平比他想象中起的还要早一点。
想到对方在一堆横七竖八醉的不省人事的“躺尸”中间收拾桌子的模样,他的表情都微妙起来。
这家伙崩人设了吧?!
等天色渐亮,困意也再次席卷而来时,春日川柊吾才直起身来,大大咧咧的伸了个懒腰,“我继续睡觉去了”
他转身往室内走,还没来得及踏出几步,就听见了身后再次传来的声音。
“那天和你说的话,其实是”松田阵平顿了一下,一向直球的选手到现在反而不知道怎么开口,男人有些烦躁的下意识摸向了口袋,这才想起来自己满盒子的烟早早就被换成了社死的草莓味棍糖。
他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下去,就看见原本因为这句话微愣的男人忽然弯起眼睛笑了,后者拐回来,抢在他之前开口道,“其实意思是,如果没认识你们的话我也不会受这么多伤,是不是?”
“知道就好。”黑卷发的警官看着他,故意用一种恶劣的语气回应道。
他昨晚喝的不算多,至少等最后其他人都醉倒了以后还有力气去把桌子收拾了,免得哪个醉鬼躺在地上睡觉的时候乱动胳膊腿,把桌上上的玻璃杯或是碗盘扫到地上弄伤自己。
也是在收拾的时候,松田阵平才忽然发现,平时最闹腾的春日川柊吾真正喝醉以后话反而少得可怜,只是弯着眼睛撑头看着其他人闹腾,连脸上的笑意都是淡的。
说起来当时是不是没有给他解释过那句话真正的意思。
虽然当时道过歉,说自己不应该在气急了的时候说出那种尖锐的话语,但是气话大部分时候都是真话,谁又知道这句道歉到底有没有冲淡那句话带来的伤害。
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免得那家伙老钻牛角尖。
松田阵平打定主意,却没想到自己没说出口的解释,被那家伙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
“拜托——”春日川柊吾眯着眼睛,有点好笑的瞅着对方,“都快夏天了,你怎么还在纠结去年冬天的事情,明明当时被你说的惨兮兮的是我吧,我都快忘记了你怎么还记得。”
他挠了挠头发,想起那句谁听起来都会感觉是抱怨对方的‘真希望没有认识过你’,表情认真下来,“我们好歹也认识七年多了,虽然连萩原这个幼驯染的一半都没到但是你当时是什么意思我起码还是能听出来的。”
无非是因为冒雪连夜赶上山这件事气急了,反而脑子有些卡壳一样觉得要不是因为他们,春日川柊吾就不会干出这种混账事情,还是不认识比较好,说不定没有认识他们过的还能比现在好一点。
“你不会现在还是这个想法吧?”春日川柊吾眨眨眼睛,故意往后面退了两步,搓着自己的小臂吐槽道,“好像那种偶像剧里面心地善良的女主角,原来小阵平心里住的是小公主吗”
松田阵平毫不犹豫的冲他翻了个白眼,“啰嗦,我当然第二天就想通了。”
栗发的警官收起那副表情,等着他的下文。
“反正没有我们,你也要为了其他人作天作地的,还不如认识我们比较好。”他往前走了两步,把手搭在对方乱糟糟的卷毛上,毫不客气的摧残了一把对方毛茸茸的头发,“至少我们还能看住你。”
“是是——毕竟你们都是会挥舞拳头的暴力大猩猩,最会搞那一套。”男人笑着往后躲了一点,将自己的头发从对方的手里解救下来,“所以你是因为这个事情大晚上不睡在这里摆造型啊?”
松田阵平瞅了他一眼,没说话。
“行了,该睡觉睡觉去。”春日川柊吾干脆拽了他一把,把面前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的家伙往卧室方向推去,中途还跨过了躺在地上的伊达航,“我看萩原在地板上睡得挺舒服的,不如霸占他的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