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伯伯,今天是阴天吔,看不到月亮的,星星也看不到!”西邨抬头指着天空说。
“今天看不到就等明天!这么远的路都走了,不能半途而废。”秦人方的语气很坚决。
“就在这荒山野岭啊?会不会有野兽啊?老虎啊老豹子的?”西邨说出了心里的害怕。
“不怕的,孩子!所有的野兽都怕火。我不是让你割草砍树枝了吗?一到天黑,就生起火堆,所有的野兽不敢靠近的,有伯伯呢!”秦人方胸有成竹。
“那吾再去割点草砍点树枝,别到时候不够烧。”西邨反应很快,看了一眼刚刚搭起的窝棚。
“行,多砍点好。你去砍吧,我再找找。”秦人方从地上爬起来,捧着罗盘继续找。
天,山沟里的天黑得很快,说暗就暗了下来。刚才还看见远处的山头像海里的船帆,时隐时现,突然一下子四周变得漆黑一团,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呜——呜!”“呼呼——!”的声音,一阵一阵传来,分不清是野兽的嚎叫还是北风刮来的呼啸。
西邨捧起一堆茅草和树枝,在窝棚的前面生起火来。有了火,胆子壮了不少,也暖和了许多。
秦人方这才想起从早晨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连忙从包袱里拿出烧饼。“西邨,你肚子早就饿了吧?包袱就放在你旁边,为啥不自己拿着吃?伯伯是一忙把肚皮忘了,你这孩子,陪着伯伯挨饿!看得出你比伯伯想的还要坚强!今后我们再也不会挨饿了,挺一挺,过了明天,再多是后天,我们挖出了宝贝,就有钱了,先到‘全聚德’一人吃上一只烤鸭再回去!”
“行,秦伯伯,你不饿吾也不饿,吾挺得过!”西邨接过秦人方递给的烧饼,一咬一大口。
“孩子,你爹有没有给你说过,只有吃得苦中苦,才能当个人上人?古时候有句老话,叫‘苦尽甜来’。只有把所有的苦啊难啊都吃了,咽到了肚子里,那个‘甜’才会来,幸福美满的日子才会到!不吃苦、不吃够苦,是得不到甜的。所以啊,西邨,我们今天的苦不会白吃的。把今天的苦吃掉了,明白就可以看到甜了。”秦人方说得很诚恳,西邨频频点头。
他们躲在窝棚里吃着,说着,北部的天幕上亮了起来,厚厚的云层散开了。
“秦伯伯,你看,星星出来了!那是不是就是北斗星啊?像个大粪勺子的?”西邨兴奋地指着天,恨不得跳起来。
“我就说嚒,我们的运气不错,连上苍都赶来帮忙,我们注定是要发财了!”秦人方难以掩饰自己的激动,连忙爬出窝棚,抬起头仰望天空。
天上的云彩正在向东南散开飘去。北斗星时隐时现地朝他二人眨着眼。多好的天啊!天随人愿,尽如人意!
秦人方面向北方,面对北斗星,双手合十,像是祷告,更像是许愿。
远处传来“呜——哇!”的哀嚎。
秦人方顾不了许多,拿起手电筒,带上罗盘、小耙子、牛角刀,走进茫茫夜色。刚走出几步,他回头对西邨说:“坐在火堆边上别动,茅草烧完了马上再添!我找到了宝贝的地方就回来找你。”
“知道了秦伯,你不要走太远啊!”西邨一人留在窝棚旁的火堆前,多少有些害怕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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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尽管看见天上有了星星,可周围仍是一片漆黑,空旷的荒野让人胆战心惊,汗毛都竖起来了。
“呜——哇呜!”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声又传来了。
突然,从远处,好像是从山上,又好像是从不远处的茅草丛里,十几对绿油油的光点像夏天的萤火虫那样上下波动、左右晃动着朝西邨所在的窝棚飘来。光点最初只有针孔那么大,后来越来越大,有豌豆那么大了。“是传说中的鬼火吗?”西邨吓得不敢出声,连忙把割草的镰刀握在手里。
“是野兽!那是老虎、是狼、还是老豹子?”西邨很快否定了是鬼火的猜测,同时剧烈地在脑子里寻找读过的和听说过的对野兽的描述。他听父亲说过:狼的眼睛到了晚上就发绿变篮,而且要来就是一大群。而老虎和豹子是单干户,通常是单枪匹马独自外出觅食。是狼!狼比老虎好对付!象、狮、虎、豹、狗、狼、猫、鼠,一个吃一个,一个怕一个,狼怕狗!吾不怕狗,狼就更不用怕了!但是,它们是一大群啊,如何对付?有火呢!西邨半蹲下身子,握紧手里的镰刀。
十几对绿绿的光点靠近了窝棚,西邨借着火光看清了,与邻居家的看门狗差不多,是狼!很多人是分不清狼与狗的。西邨见过的狗太多了,温顺的、凶恶的;一见人就叫的、见人不哼不哈的,都见过、对付过。西邨虽然不怕狗,但见来了一群十几只外貌与狗差不多的狼,还是吓得气都透不过来。他记起离家前父亲还说到的,狼和野兽最怕光,刚刚秦伯也说只要有火,就别怕,于是,他一面盯着狼群,一面弯下腰去从火堆里捡起二根着了火的树枝,在空中挥舞,想要驱赶狼群。
可是,这群饿狼蛰伏了一冬,而且在这方圆几十里内久未遇上过人,今天恰巧闻到久违的人味,勾起它们美好的回忆,引起干瘪强烈的食欲,循着美味追踪而来,岂能善罢甘休?在狼的脑海里,是分不清大人还是儿童的;分不清你是孩童、身上的皮肤滑嫩肉质鲜美而另一个是上了年纪的人皮肤皱褶人老不中用的,更分不清你是有文化有智慧的还是愚昧不谙世事的,在狼的眼睛里,凡是人,都是肉,都是它们活命生存下去的能源,只有一堆肉是多是少的区别,只有够不够美餐一顿甚至还有多余可以带回去给狼崽子分享的区别。
狼群对西邨的挥舞毫不介意,瞪着眼在观望、在思考、在等待、转着圈子寻找机会,就是不走,却也不敢靠近,围着火堆团团旋转,边转边朝西邨看着,愣是不敢靠近。双方对峙了好一会,西邨的神经绷得太紧,快要崩溃了。这时,一只狼朝北面抬起头,张开嘴,吐出长长的血红的舌头,露出尖利的牙齿,掉下一大滴一大滴口水,“呜——哇!”它突然间迅速地朝北面奔去。它嗅到了另一个更为诱狼的人味!好像比眼前的肉多得多!它们来的同伴太多,这一团肉太少不够它们分食,而且眼前的一大堆熊熊大火看样子烧到天亮都不会熄灭,如果挨到天亮,见了光明,那就白等白耗了!犯不着僵持,搞不好把性命都搭上丢在火光里!头狼跑了,其它的狼立即跟上,一起奔跑起来,消失在西邨的视野里。
“不好!是朝秦伯伯那边跑过去的!”西邨心里一惊,马上大声呼喊起来:“秦伯伯,狼来了!”
没有回应。也许秦人方离得太远了没听见,因为刮的是西北风,声音很难传过去。
不过半袋烟的功夫,西邨只听见“哇!”的一声惨叫,让他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