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蘅气得双颊微鼓,戳了戳他的背:“没良心的坏东西。”
昭蘅望着活蹦乱跳的鸟,心里突然产生一丝疑惑——是不是有人来过?教它这么说的?
若是没有人教,它怎么知道昭蘅两个字?还会骂人?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还有安嫔说话的声音。她赶忙撇下趾高气扬的小乖,转身出去相迎。安嫔带了两个宫女过来的,七公主和六皇子没跟在她身边。
“趁着今天下雨,想着你应当在宫里,希望没有打搅到你。”安嫔手里拿了一把竹丝,正是来找昭蘅教她扎竹丝灯。
昭蘅温声道:“不打搅的,反正下雨我在殿内也无事,您过来也好,免得我一个人待得无聊。”
安嫔点点头:“我刚进宫的时候,不认识几个人,每天日子可难熬了。”
昭蘅偏过头看向安嫔,比起皇上另外几个妃子,她太年轻了,还不到三十岁。她美比不过梅妃,雍容华贵不及皇后,但眉宇间有几分他人没有的坚韧。
或许这便是多年贫苦生活赋予她不同的气质。
*
与此同时,紫宸宫中,皇帝正在御案前批阅公文。
公文经由中书省审理,再交由太子朱批,最后才呈送到他的面前。凝聚了中书省和太子智慧的公文,他已经没有再看的必要。
太子的朱批很慎重,这几年交上几乎都只是走个过场,很多时候他仅是看了一眼便同意政令的颁布。
尽管如此,太子批阅后的公文还是尽数送到他面前。
不是因为信不过年轻的太子,而是看着累牍公文,他似乎能看到这个欣欣向荣的王朝蓬勃的生机。
皇帝喉咙间忽然浮起一丝痒意,他拿起案上的丝帕抵在唇边轻咳。
殿内很安静,皇后手上墨条“当”一声掉在地上,墨汁溅出来洒了她一身。
咳完,他瞥了眼帕子,不自觉地捏紧,将那一抹鲜红揉进掌心,又看了一眼皇后,见她怔怔地站在灯下,浑身都在瑟瑟地发抖。
“阿毓。”
“嗯,我在。”
皇帝压低声音问:“吓到你了吗?”
“没有,我手抖了。”皇后避开他的目光,尽力稳住自己的声音,对皇帝道:“我去给你端杯茶来。”
皇帝朝她挤出一抹笑意,这会儿喉咙真的有些干痒、黏腻:“不要茶,我想喝一杯白水。”
皇后转身走出大殿,阿沅见她脸色煞白,忙上来扶住她道:“娘娘怎么了?”
皇后摁住自己的胸口,身子止不住地发抖,她反握住阿沅的手:“去传徐太医、王太医。”
阿沅也是皇后跟前的老人了,徐太医和王太医是专管帝后的太医,她听了皇后的话,不由神色一肃:“是,奴婢这就去。”
“琅儿。”皇后撒开阿沅的手腕:“还有琅儿,让他也过来。”
阿沅从来没有见过皇后如此慌乱,心里也害怕起来,忙安抚她道:“娘娘不要急,奴婢这就去。”
皇后看着阿沅的背影,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当初徐太医和王太医压制住皇帝体内的毒素时曾说过,那毒不可能驱除干净,只能尽力压制。若是再度复发,可能就回天乏术了。
*
——轰隆。
黑云涌动的天边,震过一道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