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便是找到德妃娘娘,询问他当时是否有给他偷偷送餐。
做出这个决定,李期邈感觉自己失去了一半的力气,他十分惶恐,害怕一切都是他的期待,虽然虎毒不食子,但撕开的真相,是不是鲜血淋淋,李期邈不知道。
她害怕那女人说自己惩罚他又怎么对自己的决定阳奉阴违呢,儿子死了就再生一个。
或是她对原主的失望,让她决定放弃他,他能活着是他的本事,他死了也没办法,也算是给那些大臣们的交代了。
李期邈捂着胸口,阳光是如此的刺眼,亮得李期邈流出了点点泪花,他颤抖着声音问他身旁的言宣:“为什么我那么的害怕,明明她只是原主的母亲,我的母亲不在这里,我只是无根之萍。”
言宣轻轻地呼了一口气,背着光,站在他的身前,面色依旧温和,他一手附在他的肩头,给予他力量,他笑得洒脱:“你是挣脱丝线的风筝,是悬崖边迎风而立的劲松,是敲掉旧爪的雄鹰,你不是浮萍,你是白云,你是星光,是他人的仰望,去问吧,不论结果如何,我在这里等着你。”
嘴角如同千斤重,李期邈艰难地勾起,将附在心口的手慢慢放下,攥起,他的眼神慢慢坚定下来,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利落转身,朝着那未知的远方走去。
穿过言宣,穿过一群群跪地的丫鬟侍卫。
赵烨静静地从阴影中走到她的跟前,半跪,他道:“德妃娘娘已在来静升宫的路上了。”
李期邈点点头,向着静升宫的正殿走去。
赵烨跟在后面,不知是否想到什么,他向着言宣的方向一瞥,静立在屋前的言宣看着他点点了头,赵烨没有回应,只是转过头去。
行至正殿,有侍者端来茶水,李期邈看着远处的天色,天空逐渐被乌云覆盖,刚才还是晴空万里,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天色都暗了下来,她捂着胸口,空气中全是水雾的味道,微微掀开的茶盖,有袅袅的清香泄了出来。
有一人被宫人搀扶着向他走来,满头朱钗,彩染的衣裙,成了这处唯一的亮光。
宫人点了烛火,明灭之间,那人跨过了台阶。
李期邈迎了过去,破天荒地扶住了她另一只手,在她耳边,轻声道:“母妃,我有事同你说。”语气中隐隐透着点哀求。
涂着鲜红寇丹的手随意挥起,那跟随其后的宫人们齐齐退去,门嘎吱一声关了,房间里是一片昏黄。
陈瑛走向正殿的一把檀木椅子上坐下,揉着眉心,一直严肃的脸上透露点疲惫,她问道:“怎么现在要见我。”
李期邈给她躬身行了一礼,开门见山地道:“上次我犯了错,您有找人给我看看伤吗?”
陈瑛揉着眉心的手一顿,忽的看向他,平静地道:“没有。”
李期邈喉头有些干涩,他轻声道:“你会知道我如果关在柴房,不能吃又不能喝,背部又受伤,关个好几天,是会死的吧。”
外头的乌云越来越深了,黑沉沉的,如同一只巨兽,慢慢地张开了它的倾盆大口。
他低着头,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屋中是死一般地寂静,他无力地垂下了双手。
咔呲,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照亮了整个厅室。
“我知道。”他听到她嘲讽般地说了这这一句。
雨终于下了,如泼如注,哗啦哗啦地,疯狂冲刷着干燥的地面。
他就像是风中凌乱的草木,只有一双脚,还直直地立在原地。
他做着最后的挣扎:“是为了我们的家族吗?母妃?”
“但我并没有想让你死在我的殿中,你可以死,但并不是死在那个时间。”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雨声淅淅沥沥,李期邈终于看向了她,陈瑛终是撕开了她那冷然的假面,眼中是令人惊悚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