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勒斯带着自己的学生穿过这里满是涂鸦与骚臭味的街巷,在街角的隐蔽处发现了不少蓬头垢面的流浪汉,身边散落着空掉的针管。他们大都神色迷茫,四肢抽搐着,脸色青黄,手臂上有青紫的瘢痕。
塞勒斯观察了一下,发现其中有的人年龄并不大,也就是介于中学与大学之间的年纪。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最角落里那个年轻人突然摇摇晃晃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了一小包东西。
这就像是一个信号一样,附近躺着的人纷纷被他吸引了,他们流着鼻涕和口水,手里攥着钱,向那一小包东西投去贪婪的目光。
而在那东西被从袋子里取出的一刹那,一股迷人到癫狂的香气扩散开来,以至于隔着半个巷子的塞勒斯两人都能闻见。
“好香。”蒂芙尼下意识地低声说。
那些人疯狂又急迫的点燃那个带有梦幻般香气的东西,哆嗦着沉醉在里面,这东西香得太过浓郁、太过迷幻,几乎带出点花开到极盛时腐败糜烂的尾调。
塞勒斯皱了皱眉,这东西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最先站起来的那个人在抽吸的朦胧眩晕中居然注意到了塞勒斯的目光,这个躺在角落里的流浪汉眼神涣散,然后他挑起两边的唇角,对塞勒斯露出了一个朦胧的微笑。
紧接着,他枯瘦的四肢抽搐几下,不动了。
只是他的嘴角还没来得及收回,依旧保留着一个有点扭曲的微笑。
旁边的同伴没有一个注意到他的死亡,依旧握着手里的东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看着他的可以称得上是宁静的微笑,塞勒斯突然感觉到了一点恶寒。
因为这件事耽误了点时间,塞勒斯和蒂芙尼是这场交易会上最后一个到的。
在门口,他们被发放了一个铁制的面具与一把筹码。
然后走进一条小巷,穿墙而过,一股和这个贫穷老旧的港口区相同的气味扑面而来,幽暗而潮湿,带着丝丝缕缕的湿冷味道。
进入交易会之后,戴上面具,想要购买东西也不用说话,只需要拿出筹码出价。出价之后卖方收取筹码,再在出口处兑换金钱,而买方少了几个筹码,就在出口上交多少钱。
塞勒斯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谨慎?
整个神秘界从古至今的传统就是自由散漫。
这些人都身负奇才,也就出奇不好管。能搞出一套货币体系就够难为他们了,更别说是让这些人按地区按国家地听话了。
这里交易的说是走私品,但是其实神秘界不太存在走私这个概念,这种集会只是销售一些灰色的商品罢了。它们被包装成无魔的普通的走私品,跟着普通人的船进来,也就被冠以走私的名号。
毕竟神秘界根本没有所谓国家与政府的政治划分。这里的各个官方,例如教会与魔法师协会更接近于抱团的大势力。
而之前所谓的进口发令严格,塞勒斯以为也就是普通人的政府在查走私船以及官方协会追捕某些通缉犯的时候巡逻频繁了点。
所以塞勒斯才会带着学生来这里买东西。
但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他们到底要在这里交易什么东西,才会如此谨慎?
相比于绚丽奇幻又繁荣热闹的正规市场,这里显得压抑而单调,脚下是受潮的红砖,上面长了一些苔藓,踩上去很滑。商品被存放在刻有符文的瓶罐中,不漏出一点端倪。
市场中没有什么叫卖或者喧闹的声音,就显得物品移动时候的响声格外鲜明。
卖家沉默地坐在自己的摊位后面,穿统一的黑袍,遮着脸。而如果有人想要购买东西,则直接表示看货,然后递上筹码。双方尽量不用语言做多余的交谈。
塞勒斯以一个略有些高的价格买到了月光刺槐。
他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讲价,那个流浪汉临死前露出的温暖而诡异的微笑始终在他的心头萦绕不散,那是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在神秘学概念上,灵感代表着某种隐形命运的指向,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轻易忽略。
在塞勒斯这种焦躁中,人群突然开始骚动起来,像沸腾的油锅中倒入了水。
渐渐有人开始开口大声交谈,某种暗中的情绪在人群中汹涌着酝酿。
集市最中心的摊位上,站出来一个矮小的男人——就算大家穿着差不多的黑牌,也完全能看出来他矮胖的体型。
这个男人向下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然后拿出了一个箱子,里面整齐的摆放了一个个水晶制作的药剂瓶。药剂瓶里是某种浅绿近乎透明的粘稠液体。
它的颜色美妙,好像蕴含着某种独特的魔力,几乎看着就能让人生出一股渴望来。